俞明震弟辈-'人忆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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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俞明震弟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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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二弟
俞明观

\r\n俞明观（1862—1897），又名明鼎，字用宾。光绪二十一年（1895）经新任湖南巡抚陈宝箴推荐署湖南洪江县（属今怀化市）知县，寻以病卒，正当盛年。\r\n生有二子：俞大绪，俞大经。\r\n \r\n

二
三弟
俞明颐

\r\n俞明颐（1868—1938）字寿丞，一作寿臣。幼年随父母由京迁长沙，曾随兄俞明震前往日本考察军事教育，1901年任湖南陆军小堂（原武备学堂）总办，获湖南候补道资格，后任清军协统，并成为维新运动的积极分子。国民革命军北伐时，湖南军界的唐生智、程潜、陆其柄、龚浩、龚梅生都是他的门生。1909年继乃兄俞震之后，任江西吉南赣宁道。清末在沈阳任辽东道。晚年居江西庐山片叶庐别墅，是俞大维为他买的房子。1929年陈三立上庐山顺道往访，有《晴旦散步眺门外诸山遂至俞三所置宅》、《微晴步寻寿臣新宅》，可见相去并不太远。\r\n俞明颐亦能诗，惜未流传。他为难产而死的二女俞大绚写了挽诗：\r\n诗卷犹存未忍看，何年窃药下尘寰。\r\n月因雨过常生晕，花怯风侵每亦残。\r\n书幌燕归金篆冷，画楼人去玉箫闲。\r\n堪怜失母遗雏小，遥望阊门肺腑酸。\r\n外甥女降生之时，便是儿女大绚归天之日，心怀巨痛而不能言，只能暗地作诗聊记绵绵哀思。\r\n夫人曾广珊，曾国藩嫡孙女，曾纪鸿之女。\r\n浙江省文史馆馆员陈觉民先生生前撰有《从俞廉三到俞大维》一文，其中说道俞廉三因在山西禁烟有功所以升任山西省冀宁道，又署理按察使、布政使。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调任湖南省布政使，不久升任湖南巡抚。又说：“俞明震、俞明颐两人是胞兄弟，也就是俞廉三的族侄。俞氏门中很多人以游幕为业，当俞廉三开府长沙的时候，俞明震、俞明颐都在湖南省为幕友，以后就在长沙住了下来。”\r\n这里所说俞明震、俞明颐为俞廉三族侄未必然。俞廉三属绍兴漓渚容山俞氏，源出上虞崧城，同源不同派，族侄之说大约俗套罢了。\r\n陈觉民先生还说：“俞明震、俞明颐两兄弟回绍兴故乡时，都参加过当时绍兴城里王子余先生所组织的‘诗巢壬社’。因为俞氏兄弟都是诗人，而且有诗集刊行，他们和当时江西派大诗翁陈三立互相唱酬。笔者在那时候在‘诗巢壬社’里是年龄比较小的一个，记得我在诗巢社集绝句诗十二首之中，其中有两句是：‘他时若忆西园集，惨绿当年最少年。’这两句还为俞氏两翁所击节。”\r\n元代著名诗人杨维桢组织诗巢社，人称“龙山诗巢”，亦称“西园诗巢”。但王子余先生出资重修龙山诗巢，时在1932年抗日战争前，该年干支纪年为壬申年，因又称“壬社”，以表明与龙山诗巢因缘及其区别。俞明震民国七年病故于杭州，所以陈老先生说两兄弟都参加过壬社雅集不尽准确。著者查阅过《壬社志略》还未见俞明震、俞明颐两兄弟大名，但俞明颐或曾到过，有待继续查考。\r\n \r\n注：\r\n①②陈觉民：《从俞廉三到俞大维》，原载《浙江文史资料选辑》\r\n \r\n

三
弟妇
曾广珊

\r\n曾广珊（1872-1949），湖南湘乡人，曾国藩的孙女，曾纪鸿之女。擅诗文，署心杏老人，著有《鬘华仙馆诗抄》。她为外甥女陈安澧画山水图题诗曰：\r\n翠山献青林咫尺间，兴来点笔染云岚。\r\n薜萝掩映幽人宅，斫药松根何日还。\r\n不买胭脂画折枝，潺潺寒玉碧参差。\r\n依稀霞客扶筇地，雁宕龙湫尽入诗。\r\n陈安醴是俞明诗最小的女儿，家里人称她安姑，陈小从说她是位多愁善感、性格内向的典型淑女，只可惜昙花一现便匆匆而去，她去世那年，刚满32岁。\r\n曾广珊生了十三个儿女。除早夭三人外，其余十人依次为大维、大纶、大绂、大结、大纲五子，大缃、大绚、大缜、大絪、大綵五女。五个儿子中，俞大纶1926年夏从圣约翰大学毕业保送美国留学前夕，从房顶天台失足身亡。俞大结二十岁时在庐山牯岭疗养院因肺痨不治病故。俞大维、俞大纲后来去了台湾，俞大绂留在大陆。长女大缃早故，次女大绚适汪沛玉，第二胎时难产死，遗一女忆慈。俞明颐对夫人隐瞒十年之久，1926年俞大纶从天台失足亡时，才一并将大绚难产而死的消息告诉了她，曾广珊当即晕倒，诱发心脏病，多年不能治愈。曾广珊后来为外孙女即大绚所生的女儿忆慈写了一幅条屏，文曰：\r\n富贵功名皆人世浮荣
惟胸次浩大才是真正受用
心杏老人时年七十有三书\r\n曾广珊于1949年6月21日因心脏病久治无效在香港病逝。遗骨葬香港薄扶林道华人基督教永久坟场，花岗岩墓碑上刻“俞母曾太夫人”，下刻在世的六位儿女的名字：男大维、大绂、大纲；女大缜、大絪、大綵。', '117.89.135.201', 0, 0, 0, 0, 0, -1, 0, 0, 0, 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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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俞明震妹及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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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妹  俞明诗

\r\n俞明诗（1865-1923），字麟洲，生于北京，十八岁在湖南与陈三立结缡为继室。1923年6月卒于南京散原别墅。陈三立撰《继妻俞淑人墓志铭》说到婚后第二年，父陈宝箴罢浙江按察使职，迁居长沙，俞明诗始见到公婆，父“奖其解文字，习礼晓大谊”，母“悦其‘澹素黜华饰，类我’”，因此相处融洽。俞明诗出嫁前侍父疾，不辞辛苦；到陈家上侍老下携小，不怨烦琐，不出怨言，尤其是对待陈三立前妻罗氏所生子衡恪如同己出，陈衡恪亦视继母如亲母。陈三立性急躁，喜绳人过失，且纵酒，作妻子的俞明诗每婉转劝解。陈三立凡有所撰著，俞明诗力疾为细楷录副，“至数十万言”。陈三立有题作《在南昌得闺人书病小瘥已能日为我录近诗二纸舟窗悄忆率尔题句》一诗：\r\n书来未肯念淹留，祗剔残釭照乱愁。\r\n却笑寻常仰天语，累卿扶病写蝇头。①\r\n陈三立说，我的那些所谓诗，不过寻常仰天语罢了，却累你支撑着病体，以蝇头小楷把它抄录下来，短短数语，却大有李商隐“君问归期未有期”般的如水柔情，这在陈三立诗中是少见的。\r\n俞明诗善操琴，陈三立命夫人操琴雅室为“神雪馆”，“旧说神雪者，列仙琴名”，陈三立撰有《神雪馆听琴》诗：\r\n天人窈窕发冰弦，寂籁微茫古莫传。\r\n二十三年弹指尽，纱窗桦烛一凄然。\r\n惊层颠兮挂石袂，猿狙叫啸鸾凰翔。\r\n令我纵意狎寥廓，看君扶病声宫商。②\r\n俞明诗著有《神雪馆诗》若干卷，可惜未见流传。俞明震故后，她作《过大兄园林感赋》诗云：\r\n前岁梅开约举樽，来探犹忆笑迎门。\r\n而今凄绝音容渺，惟有空房杖榻存。\r\n旧事万端随日逝，新愁千叠向谁论。\r\n忍寒花下通宵坐，欲待魂归落月昏。③ \r\n据蒋天枢先生说，“此神雪馆诗之仅存者，小从钞寄”，陈小从，陈隆恪女，亦即俞明诗的孙女。\r\n俞明诗有子五人，除长子陈衡恪为陈三立原配罗氏出，余四子依次为：隆恪、寅恪、方恪、登恪。女三人，依次为康晦、新午、安醴。其中陈新午嫁俞大维，所以俞大维既是她的侄子，又是女婿。\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87页。\r\n②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130页。\r\n③转引自蒋天枢《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增订本）第4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r\n

二  妹夫  陈三立

\r\n陈三立（1853—1937）字伯严，号散原，江西义宁（今修水县）人。光绪十五年已丑（1889）进士，授吏部主事，不足三月，他自己辞了官。\r\n中国近代史上陈三立是一个赫然有大名的人物。光绪二十一年乙未（1895），陈三立父陈宝箴荣升湖南巡抚，举家迁居长沙，他帮助父亲赞划新政，网罗人才，兴学堂，创学会，办报纸，开矿山，办工厂，湖南一时成为“全国最富朝气的一省”、“一切新政，裒然并举”，所以当代有人说：“如果说陈宝箴是湖南维新运动的首创者和领导者，那么陈三立堪称这运动的组织者和实施者。”①然而仅仅过了三年，戊戌政变发生，陈氏父子强国富民之梦被击得粉碎。陈宝箴被革职，陈三立被“永不叙用”。父子回到江西，隐居于南昌西山  庐，1900年又移居南京。陈三立曾作诗句“凭栏一片风云气，来作神州袖手人”，其实不过激愤之词，面对激荡的时代风云和祖国危亡日深的现实，他以他的大量的诗篇表示了对于国事的关注，家国之痛，民生之哀，种种真情无不倾注于笔下。1937年，芦沟桥事变发生，陈三立忧患成疾，拒不服药而死，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具有民族气节和爱国精神的人。\r\n陈三立是清末著名诗人，中国文学史有他的地位，诸多清诗史称其为“同光体”的代表人物，光绪三十四年（1908），陈衍在北京出“诗人榜”，未设第一，列郑孝胥第二，陈三立第三。至民国十四年（1925），汪辟疆《光宣诗坛点将录》列陈三立为“天魁星及时雨宋江”，赞语云：“撑肠万卷饥犹餍，脱手千诗老更醇。双井风流谁得似，西江一脉此传薪。”\r\n陈三立和俞明震，晚年同居南京城北头条巷，陈三立宅称“散原别墅”，俞明震宅称“俞园”，“两家衡宇相望，往来便近。”俞明震外甥女陈小从说“南京俞园更具花木亭台之胜，一时誉满江南。”陈三立有诗曰：“饭罢携孺人，踏影临清流。阿兄对门居，有园有层楼。”俞园有五幢小洋房，前花园，后竹园，1916年旧历九月二十一日陈三立六十四岁寿辰，全家就在俞宅的竹园合影。陈三立有许多诗，实在皆可视作两家人亲情戚谊的记录，如《上元恪士溪上宅观梅》、《晚过恪士园亭看海棠》、《风雨连朝俞园女婴来告海棠新花飘委满地怅然成咏》、《独坐觚庵茅亭看月》、《觚园红梅两树盛开戏占绝句》、《觚庵茅亭晚望》、《雨后观觚庵园亭》、《七月十五夜觚庵水阁玩月》、《溪上晚步携觚庵家二稚子》、《观恪士园亭》等等。\r\n俞明震结庐杭州南湖，陈三立欣羡其为“湖山佳处”，时招诗友联袂往游，1917年秋法相寺之会，计有金香严、朱沤尹（彊村）、王病山（潜道人）、郑太夷（海藏）、胡愔仲、蒋苏庵、陈仁先、夏剑丞并俞明震、陈三立共十人，堪称盛会。寺旁有古樟“轮囷盘挐，中挺二干，状如长虬待斗互峙、鳞鬣怒张者”，陈三立、陈仁先、俞明震走近去看，以为“瑰物”，“摩挲既久，不忍去”，于是陈仁先提议“筑亭其间”。陈三立为作《樟亭记》。次年夏及秋，陈三立“病血下泄”，俞明震亦卧病沪渎，“皆几死”，九月间俞明震疾稍痊，还去南京看望陈三立，留十余日而去，陈三立作《恪士病愈自沪至二首》，曰“相见都为复活人，亭亭皮骨杂埃尘。兴来照影青溪上，添一渔竿钓锦鳞。”然而过了一月馀，俞明震“复暴病竟不起”。陈三立作《哭恪士三首》：\r\n一榻易一棺，来殉苏公堤。坐蜕聋仆手，倚户独子犂。时沤尹留寓湖宅视属纩。络绎抚弟妹，风湖入寒啼。安及拔鬼录，血泪非刀圭。子初脱沉疴，诀我寻幽栖。羸骨偶象罔，中创取倾挤。亭亭觉后心，翻如到死迷。魂有山水痕，所得面目黧。遗恨丛敛具，孤筇未与携。\r\n \r\n通籍背怙恃，三釜痛靡及。门户存二难，护妹宛依膝。蔼然孝友怀，弥纶宦成日。我索形骸外，异同忘道术。才行或脱略，观变许达识。乱作荒徼归，身世移恍惚。庶陶虽未能，帝秦亦不屈。策勋穿筑地，好事收遯迹。终自惜羽毛，竹林无俗物。\r\n \r\n丧乱不可回，哀郁散物表。屡宿塔下庐，舆舫伴穷讨。手种梅与竹，千顷浮一岛。结邻陈居士，馨传寤寐好。稍稍就吟篇，澹秀出天造。平生蹑简斋，馀辉夺其宝。命为后死人，傲我万缘了。君绝笔诗有“回首万缘空”之句。重寻添入眼，魂气湿墓草。空悬杜陵愿，来往成二老。②\r\n1921年陈三立葬俞明震于吉庆山。吉庆山又名积庆山，宋理宗赐名，在今西湖区双峰村西。陈三立《八月十三日会葬恪士西湖吉庆山》诗曰：\r\n悬泪三年成觅汝，犹及抚棺依佛所。须臾邪许响荒山，漆光摇摇湿寒雨。\r\n夙收灵气指埋骨，临穴四拥岩峦舞。我老亦无世可托，偕亡羡此一抔土。\r\n月夜魂出唱新诗，草根和以虫声苦，更持拱柏啼翠羽。③\r\n安葬了俞明震后，陈三立再度到法相寺，置身樟亭，悲从中来，《法相寺樟亭》诗中， “游侣飘零兼死去，老怀郁勃遂沉冥。天留把臂牵肠地，壁记犹堪照数星。”句，怀念内兄，哀恸至深。\r\n \r\n注：\r\n①张求会《陈寅恪的家族史》第223页。\r\n②《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588页\r\n③《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610页。\r\n \r\n本章附录\r\n

陈三立《继妻俞淑人墓志铭》

癸亥之岁六月二十九日，继妻俞淑人卒於金陵散原别墅，享年五十有九。呜呼！淑人之生死，系余一身一家者，至重且巨，天持以谴余，俾忽忽不复有生之可乐者，盖自兹始也。淑人讳明诗，字麟洲，籍山阴，以父文葆公举京兆，复为宛平人。文葆公用知县官湖南，有声绩，寻病痹废，母梁夫人朝夕营护甚惫，淑人弱小耳，番出代母，母为减其劳。两兄明震、明观，一弟明颐，依依互怜爱，诉父病踯躅相对泣。初，余侍余父分巡河北，已免前妻罗淑人之丧，归应乡试，道长沙，故人李太守有棻之妻淑人之从姐也，李传其妻之言曰：“公子诚续图娶者，无如吾妹贤。”力媒合，於是试后就赘焉，淑人年十八也。明岁，余父罢浙江按察使，亦还居长沙，淑人始朝舅姑。久之，余父奖其解文字，习礼晓大谊，余母悦其“澹素黜华饰类我”。其后余父复起官湖北，移直隶，擢湖南巡抚，尽瘁国事，余颇侍侧，预挍捡。余母闭阁中，老多病，定省或微忤，则倚淑人缝其阙而赎吾过。时淑人迭育子女，提携劬瘁，量其少长，曲施教督。未几，海内屡更祸乱，既失余父母，复遭国变，偕淑人转徙江海间，几无宁居。余素不问治生，淑人综烦碎，禦艰穷，敛幽忧危苦於寤寐，不以少溷余，余亦相忘与淑人之所历矣。淑人居处温温，终其身无疾言剧色，不解樗博嬉弄事，垂为戒，子弟仆妪无敢犯者。余性卞急喜绳人过，且纵酒，淑人辄婉讽切谏，颇用资捡摄，其得不召祸伤生，由淑人也。壮岁患晕眩，遂成痼疾，然非甚剧，必起治事，模书鼓琴，悠然自遣。凡余所撰著，皆淑人力疾为细楷录副，至数十万言。故余丁扰攘污浊之世，往往杜门偃仰，累月不复出，为得淑人相师友，养德性永天趣，犹有以坚其志而自适其适也。著《神雪馆诗》若干卷，旧说神雪者，列仙琴名，淑人好琴，因取此。子五人：衡恪，罗淑人出，已后淑人一月殁，淑人屡举其行谊为诸弟率，所最笃爱者也；馀隆恪、寅恪、方恪、登恪。女三人：长适张宗义，次待字，三适薛琛锡。孙五人，女孙一人。淑人死，余遯而寄湖上，越三岁，乙丑十月十八日，始卜葬杭州牌坊山之原，於穴左留余生圹，并祔衡恪茔次。葬期迫，无从丐当世儒学锡埋幽之文，乃易顷所撰事状为志，加之铭，含哀自写，气尽肠绝。铭曰：\r\n儽然出湖曲之孱影兮，若有人兮寄命而祈死。嘘劫灰而哀窈窕兮，缅孤琴而魂起。矧杀机郁而荡摩兮，蜚血液而洒寰宇。睨相斫而世安托兮，涕泗盈而索予。美有之江环迴而照穴藏兮，伫合万化通氤氲而复保聚於此。\r\n（据《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102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r\n\r\n \r\n\r\n \r\n

第六章  俞明震的子侄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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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子  俞大纯

\r\n俞大纯，约生于1877年，字慎修，后改省羞。幼年在长沙接受启蒙教育。1900年俞明震任江南陆师总办时，随父入陆师学习。1902年赴日入成城学校。1908年再赴日本，入东京第一高等学校，旋赴德国留学，1911年归国，任铁道部技正。民国后，任济南路局主任，后离职去，一度在财政部任职。\r\n据绍兴鲁迅纪念馆近年在馆藏资料中发现的绍兴留学生致《绍兴同乡公函》，列名鲁迅、陶成章、许寿裳等二十七人，俞大纯亦在其中。该公函十五页，附《在留东京绍兴同乡人姓氏表》，公函 共六千余字，铅印，末页印有“大日本东京市神田区锦町三丁目一番地小川印刷所印刷”字样。姓氏表详载姓名、籍贯、里居、校别等项，俞大纯名下载：字省羞，籍贯山阴，里居陡门镇，校别成城学校。\r\n中国大批留日学生，亲睹日本经过明治维新，一跃而为亚洲强国，反视祖国由于清政府奉行闭关锁国国策，已如枯树朽木，行将为列强各国瓜分殆尽。在爱国激情的驱动下，他们纷纷走出课堂，投入到各种革命活动中去。动员故乡人士出国留学，也是此中的一项活动，时湖北、湖南、四川、镇江等地的留日学生，都先后向国内发回这样的公函。绍兴留日学生公函中有这样的话：“彼日本者，其初时守旧，亦犹之我中国耳。震惊于各国之舰影炮声，朝野上下，翻然变计。以为与各国争，必先师之而后能争之；欲与各国敌，必先学之而后能敌之。我中国自甲午丧师，庚子丧师，历史之大辱也。赔款二百兆，割地四百屯，吾民之膏血也。海疆要隘，割弃殆尽，我祖宗之土地也。势力范围圈及于内地，奴隶犬马之羁辖也。此而不动感情，愤思奋发，则无贵乎有人类之智识矣。”①把日本打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向日本学的道理说得十分透彻。公函末，谓：\r\n既众集，乃兴言曰：“我绍郡古有越王勾践、王阳明、黄藜洲煌煌人物之历史，我等宜益砥砺，以无坠先世之光荣。”又言曰：“各处游学，来者益众，我乡人虑继起者寡，瞠乎落各府后，为吾乡羞。”足见其期望之殷切。\r\n俞大纯与当年许多留日学生同样，满腔热血地投入到了革命行列中，他改“慎修”字为“省羞”，应该说大有深意。1903年5月，《东京时事新报》刊载沙俄帝国胁迫清政府签订条约妄图侵占我东北三省的消息，在国内首先有上海各界在张园召开拒俄大会，通电反对沙俄新约；在东京的日本留学生闻讯非常愤慨，随即组织了“拒俄义勇军”，准备回国反抗沙俄侵略。清朝政府派在日本的留日学监督以学生“名为拒俄，实则革命”的罪名，勾结日警解散了这个组织。学生中的一部分激进者，又另外发起“军国民教育会”。男的学习“射击”，女的学习“救护”，并企图以“暗杀”等激进手段刺杀慈禧和清朝政府的王公大臣。俞大纯先期参加了“拒俄义勇军”，不遂，又加入“军国民教育会”。和许多回国的激进者同样，他也曾在家里试制炸药，不慎爆炸，险些酿成事故。\r\n1911年俞大纯由德国回国途中，在西伯利亚列车上与蔡元培相遇，并结识。在此前“苏报案”中蔡元培亦是“主犯”，但两人不曾见面。北京期间开始互有银钱借贷情事，《蔡元培日记》有所记载。\r\n据《蔡元培全集》注释，俞大纯留德归国后，历任铁路局处长、副局长等职。1933年9月28日，蔡元培有复俞省羞函②，证明俞大纯时尚在撰著《东北实地调查记》，写信请蔡元培帮助出版，年已59岁，惜详情未明。\r\n俞大纯晚年居上海，有子四人，为俞启孝、俞启信、俞启威、俞启忠。女二人：俞珊、俞瑾。\r\n \r\n注：\r\n①见附录《绍兴同乡公函》\r\n②《蔡元培全集》第13卷第255-256页，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r\n \r\n

二  侄  俞大绪

\r\n俞明震二弟俞明观长子，生平不详。\r\n \r\n

三  侄 俞大经

\r\n俞明震二弟俞明观次子，生平不详。娶萍乡喻兆蕃五女喻彝，生二子俞启岐、俞启崇。\r\n \r\n \r\n

四  侄  俞大维

\r\n俞大维（1897—1993），俞明震三弟俞明颐长子。按大排行，他前面伯父俞明震子俞大纯，二伯父的两个儿子俞大绪、俞大经，排为一、二、三，因此他是老四，俞大维最喜欢的一出戏是京剧《四郎探母》，他说天地为大，尊亲为先，这出戏忠、孝、节、义尽包罗其中。其实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家里他也是“四郎”。\r\n俞大维五岁启蒙，住在曾国藩的湘乡老家，家里为他延请湖南举人邢睦祥为教席，睦祥夫子与“六君子”极亲近，气意相投，满脑子维新变法，一开始就强令俞大维背诵公羊传。俞大维晚年自我调侃说，是公羊误我，难怪我文章写不好。他的五舅父曾广铨从德国出使回来，在长沙住在俞大维的家里，替俞大维请了两位英文教师教他英文。十六岁进上海复旦中学，十八岁入复旦大学预科，十九岁以第一名考上南洋公学（交通大学前身）电机科，半年后因肺咯血休学，继续在家念德文，又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回国的表哥曾昭权念数学、微积分。抱怨“公羊误我”的俞大维说：“文章我不会写，但会写公式——数学公式”。休学两年后，他插班考进圣约翰大学三年级。一九一八年他负笈美国，在哈佛大学专攻哲学。两年毕业，获博士学位，并得到“希尔顿旅行奖学金”。由此两次留德，第一次入柏林大学，继续攻读哲学及数学，并听爱因斯坦讲“相对论”。两年后，傅孟真从英国到柏林，他说：“在柏林有两位留学生，这是中国最有希望的读书种子：一是陈寅恪，一是俞大维。”陈寅恪是他的表哥。而孟真（傅斯年）后来又成为他的妹夫。一九三O年俞大维第二次留德时，改学军事，他用德文写了四十多本笔记，内容偏重于兵器的制造技术。归国后任中央政治学校兵器总教官，后来经陈仪推荐，接任陈仪的兵工署长一职，抗日战争后期又兼任中央训练团党政高级班的兵器教官。他在射击场上的神技，赢得神射手的大名。他在重庆兵工学校大学部讲授《弹道学》。这是一门研究子弹飞行轨迹的学问，因此俞大维又被人称为“弹道学专家”。近年有人误为“导弹专家”大谬矣。抗战胜利后，俞大维接任交通部长。到台湾后任“国防部长”、“行政院”政务委员、“总统府”国策顾问、“总统府”资政等，主张“一个中国”，“反对台独”。一九九三年病故于台北。\r\n俞大维晚年，看京剧《别宫祭江》，听孙夫人唱，“思乡泪落吴江冷，望帝魂归蜀道难”，禁不住动了思乡之情。前绍兴市民革主委朱仲华从报纸上看到消息，作《辛酉夏日怀俞大维兄》两章：\r\n泛舟西子意飞扬，少壮同游逸兴狂；\r\n老去偏怜衣带水，前尘俯仰倍苍凉。\r\n \r\n乳燕绕梁夏日长，疏帘无碍菱荷香；\r\n鸡腰味美花雕醉，留待君归共举觞。\r\n原来朱仲华先生和俞大维是复旦公学同学，同一宿舍居住，彼此关系亲密。某年俞大维到杭州，曾邀请他和另一位同学孙越崎一道泛舟西湖。又据陈三立孙女陈小从说，一九八七年大维姑父九旬寿诞，她专函委托旅居台北的堂舅父喻为峰代办一份寿礼送去。俞大维看到“侄女小从敬献”字样，忙问：“小从来了吗？她在哪里？”喻为峰作了解释，老人听罢，大为失望，老泪纵横，捧出三册《鬘华仙馆诗抄》，交代说，“此诗集为先母心杏老人遗作，请携回大陆，交给小从，另两册分赠李一平和启崇侄。”①这里说到的李一平先生为俞家世交，启崇即俞大维二伯父俞明观的孙子、俞大经的儿子。\r\n俞大维去世前皈依佛门，法号“净维”。1993年7月15日于台北病故。遗体火化，按他生前遗言，骨灰飞洒于金门岛外海面。\r\n \r\n注：\r\n①转引自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第185页，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2月第1版。\r\n \r\n

五  侄媳  陈新午

\r\n陈新午（1894—1981）陈三立次女，家中称九姑。大约1929年与俞大维结为夫妻。\r\n1930年春夏之交，陈三立居庐山，女陈新午和女婿俞大维赴德国前来和住在庐山的老丈人辞行，陈三立作《三月二十一日别嫁俞氏女子随其婿大维并将稚子扬和往柏灵》五言律，首两句“藏山成别汝，穿海得携儿”，这个已八岁的儿子非陈新午生，为俞大维婚前子。留德期间他暗恋一位德国姑娘，珠胎暗结，而姑娘父母坚不允许她嫁给这位身材矮小、貌不出众的中国小伙子。“扬和”二字是依德文发音书写的中国名字。按俞氏宗谱规定，这个孩子属“启”字辈，俞大维给他取的谱名为“启德”。\r\n陈新午以未嫁之身做了扬和的母亲，婚后相夫教子，克遵妇道，夫妻鹣鲽情深。她为俞大维生了两个男孩：方济和小济。晚年患老年痴呆症，生活不能自理，俞大维悉心照料，无微不至。陈新午住院期间，俞大维无论多忙，每日必往探望，有时夫人情绪不佳，他总是耐心安慰，临别时亲亲她的面颊。\r\n陈新午亦能诗，曾有诗家评为“古峭生朴，渊源有自”。早年有《苦热不寐有作》一首，曰：\r\n酷夏久不雨，炎蒸炽骄阳。\r\n我眠苦未稳，辗转嫌漏长。\r\n夕阳风露少，憎此蚊蚋狂。\r\n宵小岂在多，扰扰时在旁。\r\n人尔何愚，反掌身自戕。\r\n起坐牵风帷，一晌心清凉。①\r\n注：\r\n①转引自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第81页，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2月第1版。\r\n

六  侄  俞大绂

\r\n俞大绂（1901—1993）字叔佳，俞明震三弟俞明颐三子，大排行第六，家人称“六哥”“六叔”。生于南京。幼年随家在上海和安东（今丹东）读小学生物系，1915年进入复旦中学，1918年进入复旦大学预科专修数理，1924年毕业于南京金陵大学。他主学农科，兼修化学，因而打下了坚实的理科和生物学的基础。在校期间，他的勤奋治学令同学钦佩不已。毕业后留校在生物系植病组任助教，在植物病理学家博德教授（R.H.Porter）领导下从事植物病理学的教学及试验。他经常在办公室和实验室工作，不到深夜难得回宿舍。其所写的大量学术论文，赢得了当时学院研究委员会的高度评价。\r\n1928年，他怀着“科学救国”的理想，由博德教授介绍去美国依阿华大学研究生院深造，师从Melhus教授修习植物病理学，专攻植物细菌病理学。1932年获博士学位，成为美国植物病理学会会员，SigmaXi荣誉会员，并获得“斐陶斐”奖。\r\n1932年夏回国后任金陵大学教授。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学校内迁。俞大绂负责植物病理系的图书仪器的搬迁工作，把所有的图书仪器装了50多箱，动员全系师生员工去内地，一路上克服了各种艰难困苦，辗转来到昆明。1938年在清华大学农业研究所任教授，创造条件坚持科学研究工作，所作的研究都是我国防治植物病害的先驱性工作，其资料成为我国该方面的经典资料。\r\n1946年，俞大绂受命筹组北京大学农学院工作，并受聘为农学院院长。为此，俞大绂多方物色，聘请了一批全国知名的教授、学者，使北京大学农学院成为全国知名的农学院。1948年，他当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评议员。\r\n1948年的严冬，当时的北平处于解放前夕，俞大绂为保护学校的财产和继续他的事业，毅然谢绝了国外大学的邀请，也没有飞往南京，甚至不顾个人安危，从城里赶到当时校址在西郊罗道庄的北京大学农学院，对同事们说：“我们不能走，一走就全完了。”坚守期间，一次，一颗炮弹落在距他住处仅20米左右的地方，而俞大绂却依然谈笑风生。尽管如此，他仍留守在校园，直到解放。\r\n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北京几所高校的农学院合组成北京农业大学，俞大绂先后任北京农业大学教授、校长、名誉校长。他历任全国政协第三届委员，第四、五、六届常务委员。1955年，被选聘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生物学地学学部）。1956年，当选为苏联农业科学院通讯院士。20世纪60~80年代，当选为中国植物病理学会理事长、名誉理事长，中国农学会第二届副理事长，中国植物保护学会理事长，中国真菌学会名誉理事长，中国农业科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等。\r\n俞大绂育成抗黑粉病小麦、抗荚疫病大豆、抗稻瘟病水稻等品种，率先开展赤霉素研究，培养优良菌种，研制发酵工艺流程及提纯技术，是我国现代植物病理学学科奠基人之一。他执教50余年，在国内外各种学术刊物上共发表科研论文110余篇，主要著作有《植物病理学和真菌技术汇编》、《微生物学》、《粟病害》、《蚕豆病害》等10部，译文及译著主要有《真菌和植物病害》、《植物病毒和病毒病害》等8部。\r\n1993年5月15日卒于北京，享年92岁。\r\n（据《绍兴籍院士风采》，浙江人民出版社）\r\n \r\n

七  侄  俞大纲

\r\n俞大纲（生卒年不详），俞明颐幼子，俞大维弟，台湾大学文学院教授。\r\n俞大纲在故宫文献馆发现《洪大全供》，撰文称天德王洪大全确有其人。后罗尔纲写《洪大全考》否定俞说，文章送《燕京学报》，编者怕得罪俞，不予发表，后刊于清华《社会科学》。俞大纲读后专访罗尔纲，说：“我完全赞同，我一年前的见解错了。”\r\n \r\n

八  侄女  俞大絪

\r\n俞大絪，俞大维妹，在英国诺丁汉大学获博士学位，曾在中央大学、北京大学任中文系教授。他的丈夫曾昭抡，是曾国藩嫡曾孙，著名化学家。\r\n \r\n

九  侄女婿  曾昭抡

\r\n曾昭抡（1899—1967），字叔伟，湖南湘乡人，曾国藩嫡曾孙。与俞大维妹俞大絪结婚。\r\n1920年曾昭抡毕业于清华学校后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深造，获化学博士学位。1926年回国任中央大学教授兼任化工系主任。1931年秋，任北京大学教授，教务长兼化学系主任。1932年发起创建中国化学学会，并担任学会杂志总编。1935年6月，聘为中央研究院评议员。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任长沙临时大学、昆明西南联大教授。1944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48年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先后任北京大学教务长兼化学系主任，教育部副部长兼高教司司长，高等教育部副部长，兼任全国科联副主席，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化学研究所所长等职。曾被选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一至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1958年任武汉大学教授，元素有机化学教研室主任。1967年12月在武汉逝世。\r\n

十  侄女  俞大缜

\r\n俞大缜（1904——1988），俞大维妹。早年就读于金陵女子大学，1932年起北京中法大学任教。1935年赴英国牛津大学攻读英国文学、英国戏剧，曾用英文写作剧本，受到导师好评。1937年归国，被聘为重庆中央大学外语系教授，曾编写《英国文学史纲》。1946年被聘为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长期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的教学工作。1955年因患半身不遂症退休。著有《英国文学史纲》等，译有《格莱格瑞专人独幕剧选》，合译有《泰戈尔作品集》和《萧伯纳戏剧集》。\r\n \r\n

十一  侄女  俞大綵

\r\n俞大綵，人称“俞家八小姐”，她是俞大维最小的妹妹。大约1936年和傅斯年结婚。她一直在傅斯年身边，先后在几所大学教英文。1949去台，在台湾大学教英文，后来成为台湾“外交部长”的钱复说：“我英文好，真是俞老师的功劳。”钱复父亲钱思亮和俞大维一起到台湾，一度就住在台北市温州街傅斯年校长宿舍，俞大綵视钱复如同子侄，但是对学习要求十分严格，钱复如果考得不好，她罵钱复比罵其他学生还凶，骂得钱复都不敢抬头。钱思亮在1950年傅斯年去世后继任台大校长。\r\n \r\n

十二  侄女婿 傅斯年

\r\n傅斯年（1896—1950），字孟真，江西永丰籍，生于山东聊城。\r\n1916年傅斯年入北京大学学习，与同学组织新潮社，创办《新潮》月刊，积极宣传文学革命主张。“五四”运动发生时，他是北京大学的学生领袖之一。1920年赴英国留学，1923年到德国深造，和俞大维成为柏灵大学同学，后来成为他的妹夫。1926年回国，1927年任广东中山大学教授兼文学院院长（一说文科学长兼文史两系主任），翌年应中央研究院院长蔡元培邀请，筹建历史语言研究所，以研究员兼所长二十三年，期间他收罗图书档案，调查方言，实验语音，发掘遗址，考察古迹，成绩斐然。还曾兼任北京大学教授，中央博物院筹备主任，代理北京大学校长等职。1949年随历史语文研究所迁台，兼台大校长。1950年12月脑溢血逝世，遗著有《傅斯年全集》。\r\n由于政治方面的原因，长时期里，在中国大陆傅斯年的名字一直湮没无闻。近年天津人民出版社《中国现代社会科学家选集丛书》选编《傅斯年选集》一卷。编者前言指出：“傅斯年先生是中国现代著名的学者和社会活动家。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后期，他曾叱咤风云，发表了许多有影响的文章。此后，他潜心古史研究，在先秦史、哲学史和考古领域均成果斐然。他还主持史语所工作多年，组织力量整理清朝内阁大库档案、发掘殷墟，为抢救和保护濒临散失的文化遗产做出了贡献。30—40年代，国内政治风云变幻，傅斯年出于对国家、民族前途的忧虑，又投身到救国救民的社会活动中，留下了不少政论文章。同时，作为一位教育工作者，他深知青年是国家的未来，因而对当时中国的教育制度、教育方式和教育内容等，进行了较深入的思考和研究，有些观点甚至在我们今天看来，还不失其借鉴意义。”①这或可视为中国历史新时期对于傅斯年的确评。近年国内还出版了一些回忆傅斯年的书。曾参加《新潮》编辑工作的二十世纪文化名人绍兴人罗家伦有这样的话：\r\n“这几年中可以为他（傅斯年）高兴的，就是他能和俞家八小姐大綵女士结婚，使他得到了许多精神的安慰和鼓励。俞家的兄弟姐妹，我个个都很熟，个个都非常聪明，大綵自然也是卓越的一位。孟真常常向我恭维大綵的小品文如何写得好，小真书如何写得好，他言之津津有味。有一次我和他开玩笑说：‘大綵赏识你，如九方皋伯相马。’他为之大怒，要来扑我。又有一次，他对我盛夸他的儿子仁轨如何聪明，我带笑地说：‘犬父竟有虎子’。他却为之大喜。孟真是人，不是做作的超人，是充满了人性的人。说到聪明的孩子仁轨的命名，确有一件可纪念的故事。有一天孟真对我说：‘我的太太快要生孩子了。若是生的是一个男孩，我要叫他做仁轨。’我一时脑筋转不过来，问他说‘为什么？’他说：‘你枉学历史，你忘记了中国第一个能在朝鲜对日本兵打歼灭战的，就是唐朝的刘仁轨吗？’从这种史迹上，要预先为儿子命名，他内心所蕴藏的是多么强烈的国家民族意识！”②\r\n1945年抗战胜利前，傅斯年和褚辅成、黄炎培、冷遹、左舜生、章伯钧一行六人，根据国民党三届三次大会主席团提议，组织“延安视察团”赴延安访问，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中共领导人的热烈欢迎。毛泽东在北大任图书管理员时，已经认识了北大学生领袖傅斯年，借傅斯年来访，两人单独作了交谈，从时局谈到历史，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无所不谈。毛泽东称赞傅斯年在反封建主义斗争中的重大贡献，傅斯年故作谦词，说我们不过是陈胜、吴广，你们才是项羽、刘邦。傅斯年向毛泽东索要墨宝，毛泽东慨然答应。他写的条幅是：\r\n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烬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r\n唐人咏史诗一首呈\r\n孟真先生\r\n

毛泽东

\r\n另有一封信如下：\r\n孟真先生：\r\n遵嘱写了数字，不像样子，聊作纪念。今日间陈胜吴广之说，未免过谦，故述唐人语以广之。敬颂\r\n旅安\r\n毛泽东上\r\n七月五日③\r\n \r\n注：\r\n①见《中国现代社会科学家选集丛书•傅斯年选集》，天津人民出版社，1996年2月第1版。\r\n②罗家伦：《元气淋漓的傅孟真》，见《谔谔之士——名人笔下的傅斯年》第21页，东方出版中心，1999年7月第1版。\r\n③转引自李泉著《傅斯年学术思想评传》第267页，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r\n \r\n

十三、堂侄  俞大猷

\r\n俞大猷（1915—1981），字鹏展，1915年3月14日出生于沈阳市。他是俞明震的堂侄，与俞大纯是共高祖的堂兄弟。他的亲伯父俞明晋无后早亡，故他从小就被过继伯父为子，而称自己的生父俞明涣为叔父，但仍为其所养育。\r\n俞大猷1921年3月在沈阳上小学，1927年2月进入辽宁省立一中，1930年2月升入该校高中读理科。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沈阳被日军占领，学校停课。生父不愿留在那里当亡国奴，偕他和母亲章锦娟、弟弟俞大光搬迁到长沙。由于长沙有恪士大伯俞明震与其弟寿臣三伯俞明颐赠送给先祖父俞文瀚养老的12担稻田，可作生活依托。从此他们的籍贯也就由浙江绍兴更改为湖南长沙。1932年2月，俞大猷考进长沙市有名的私立明德中学，插入高二。1933年考入湖南大学土木工程系，于1937年6月大学毕业。\r\n俞大猷天赋甚高，主攻工程建筑，理化天文多有涉猎，兼爱文史，书法、绘画、诗词及金石镌刻亦有相当造诣，堪称学识渊博的全才。俞大猷为人正直，待人坦城，办事认真，原则性极强。这种性格在黑暗的旧社会是难免不碰钉子的。他的求学阶段还算比较顺利。但他步入社会后，却走过十分坎坷的道路。\r\n大学毕业后，正赶上抗日战争爆发，俞大猷先在湘桂铁路工程处衡阳分段工作一年，就被柳士英教授介绍到从河南孝义因避战火南迁到湖南烟溪的第十一兵工厂。他在该厂营缮课工作了三年多，就因不善处理人事关系被免职。1942年初，他经同事徐幹孚介绍，到湖南芷江的国民党空军第九总站当临时工程股股员，后来又代理股长。在处理工程承包中，他因办事耿直而得罪了小人，不幸被人盗盖图章，伪造收款条，据以诬告他受贿，被解押重庆航委会军法科审讯。尽管验对笔迹并不相符，受贿证据不能成立，法官竟仍判处徒刑15年，构成了不折不扣的冤案。服刑4年后，军法总监部批准他“调服劳役”，其实服劳役只是个名义，他获得了自由。1947年6月出狱，凭同学关系去湖南沅陵高工（中专）执教。一年后去上海筹建建筑师事务所未遂，在一个营造厂干了一年主任工程师后回到武汉家中，再找工作无获，迁家长少。1949年2月任衡阳市公务局技正职务，后代理局长，但总共只干了四个月，即因市长换人而被迫辞离。\r\n解放后，呈现了新天地，人民政府号召技术人员归队。俞大猷经登记后，于1949年11月在中原临时人民政府参加革命工作。在武汉时，先后任中南军政委员会工业部计划处工程师，一机部中南机械局基建工程科副科长，一机部中南办事处工程科科长兼中南工程公司主任工程师。1954年因大区行政撤销，调到北京直属机关，先后任一机部基建司工程师，三机部基建局材料处副处长，六机部基建局工程处副处长。1969年下放河南安阳六机部五七干校劳动，1972年回京，任六机部602所生产技术室主任，六机部602所总工程师等职。最后职称为高级工程师。\r\n俞大猷对工作一贯积极主动、兢兢业业，工作深入细致，埋头苦干，对业务技术精益求精，既能亲自动手实干，又有较好组织领导群众，平易近人，因而在群众中很有威信，任务完成出色。在一机部时曾被评为五好干部，受邀请登上天安门城楼观礼台。有次黄敬（原名俞启威）部长碰到他说：“你还是我的叔叔呀！” \r\n由于他工作一直处于繁忙之中，对自身身体状况关注较少，血压、血脂长期偏高却从不就医。1975年他所已花甲，去昆明搞现场设计，一住数月，多次摔伤，仍坚持工作，不离工地。1976年1月6日早晨，突发脑血栓晕倒，虽经医治脱离危险，但导致偏瘫，后又迸发癫痫，长期用药导致肝硬化。1981年9月12日，因静脉血管破裂逝世，终年67岁。\r\n俞大猷于1939年与曾相识8年的平辈远亲韩蔓力结婚。韩蔓力1921年5月出生，1938年毕业于长沙著名的私立周南女子中学。曾在周南女中及附小、湖南洪江雄溪女中等校教书。解放后先在武汉中南机械局工作，1954年调北京一机部计划司，一直在一机部机关工作，直到退休。她经5年业余学习，1962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夜校机械制造专业，获得工程师职称。\r\n俞大猷与韩蔓力生有三儿一女，均曾就读于名牌大学，并先后参加中国共产党。长子启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电测专业，任航空工业部兰州万里机电总厂科技处处长，高级工程师，退休后返聘，有子女各一人。女启宜华业于中国科技大学高分子化学专业，任原国防科工委办公厅编研室副主任，大校军衔，高级工程师，退休后由解放军总装备部返聘，在司令部编研室工作，有子女各一人。次子启义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专业，任湖北经济学院教授，退休后返聘，也有子女各一人。幼子启定为“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就读于北京师范大学，获全国第一个教育学科博士学位，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教师培训学院院长，兼教育部教师资格认定指导中心常务副主任，有一女。\r\n俞大猷有两个弟弟，二弟幼年夭折，三弟大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1948年娶韩蔓力的胞妹颖娟，兄弟结为连襟。另外他有异母妹妹二人（大桢，大坤）和弟弟一人（大恒，已故）。\r\n \r\n

十四、堂侄  俞大光

\r\n俞大光（1921—  ），生于辽宁盖平（今盖县）。父亲俞明涣与中科院院士俞大绂父俞明颐俞明颐同辈。1924年迁家沈阳。俞大光1927年在沈阳上小学。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不久，全家迁居湖南长沙，当地有祖父俞文瀚留下来的70多亩稻田。父亲转职到天津市北宁铁路局当科长。他初中毕业后，因父亲当时已被解职，无力负担他再上大学，因此他也想早日学些本领找工作。在哥哥的引导下，他考入湖南省立高级工业职业学校，读电机科。在战时坚持读完三年中专后，他进入湖南烟溪第十一兵工厂动力科，任助理技术员，后随工厂迁往重庆铜罐驿。通过自学于1940年考取武汉大学工学院（当时西迁在四川乐山），并申请到乙等贷金，一年后被分入电机系。由于学习勤奋，俞大光成为工学院同年级中四年总平均成绩最高的学生，享受到优先介绍工作的权利。1944年，因敬佩讲课出色的教师，他选择了留校任教。当时哥哥被诬陷入狱，家中生活难以维持，俞大光不得不兼课来接济哥哥一家，为生活疲于奔波。即使如此，他依然积极参加学生运动。1946年武汉大学“六•一惨案”后，俞大光发出多封告同胞书的信函。同年他当选为讲师助教会干事。不久，该会发起了“反饥饿、反内战”罢教运动。后来他又参加“应变委员会”、“安全互助团”，为“保产护校”、反迫害运动作出了贡献。\r\n1950年，俞大光被派往哈尔滨工业大学研究班向苏联专家学习教学经验。3年结业后留在哈工大任教，先后任电工教研室主任、电机系副主任、教务处副处长。他感于《三字经》“教不严师之惰，”因此对学生的要求很严，有“铁将军”之绰号。其间他编写了《电工基础》一书，影响甚大。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7年晋升为副教授。\r\n1962年4月，俞大光被中央组织部点名调到二机部九局北京第九研究所（后称第九研究院，现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从事核武器引爆控制系统的科研工作。\r\n“文化大革命”中，俞大光因受迫害而中止工作4年。1968年清理阶级队伍，他被点名交待政治历史问题，停止工作进“学习班”。1970年被拘留关进西宁南滩监狱，蹲铁窗500余天。1971年7月被释放劳动教养，喂猪放羊。1972年，蒙受多年不白之冤的俞大光从‘牛棚“解放出来，老伴含泪劝他：“咱们申请调回老家吧，再也不回来了！”俞大光答以“我要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他钟情于自己的事业，对遭难毫无怨言，惋惜的只是时间。\r\n1973年，俞大光被任命为电子工程研究所所长。面对积重难返、问题成堆的局面，他同所党委书记密切配合，进行各方面整顿，逐步创建了一个良好的科研环境，有效地将引爆、引信、遥测、电池等系统的科研工作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保证了国家任务的顺利完成。1978年，俞大光任九院副院长。1980年，任一个武器型号的核战斗部总设计师，同年晋升为研究员。1982年，为我国首次潜艇水下发射导弹试验成功作出了贡献。1984年起，任院科技委副主任。1991年退休后返聘。1995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信息与电子工程学部）。1998年，又由返聘改为在职，系我国核武器引爆控制系统和遥测系统的开拓者之一。\r\n俞大光先后受聘为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科技委顾问、专家委员会成员和科技丛书编审委员会成员、全国高校电工课程教学指导委员会成员、全国电工电子产品可靠性与维修性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委员、国家量和单位标准化技术委员会顾问、中国大百科全书物理卷电磁学编审组成员、中国军事百科全书核武器分册特邀编审人员、四川省科技顾问团顾问等。1984年获国家发明二等奖，1985年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987年获部级科技进步一等奖，1989年被四川省国防科工委授予优秀共产党员称号。1991年被电子学会评为会士。主要著作有《电工基础》、《电路及磁路》、《氢弹的突破与武器化》和《515飞行综合科学试验》等。\r\n（据《绍兴籍院士风采》浙江人民出版社）\r\n \r\n本章附录\r\n

《绍兴同乡公函》

\r\n在留东京绍兴人寄回同乡公函\r\n同乡公鉴：\r\n远别数千里外，无时不悬故乡痕影于心目中。昔人远游异国，每览山川风物，则胸襟开而见解自异。何则？有异同斯有比较，有比较斯有知识也。然其足迹所至，或不出禹域两戒河流、三干峰峦以外。非若今者，五洲四海，合炉而冶，其学问，其思想，其政治，其技能，有万非我闭关自守，溪异谷别，老死不相往来之氓，所能梦见者。若某等者，始亦皆乡里蒙昧无识之人也。遭世多变，刿心怵目于危亡之将及。而我槃槃五岳，灏灏江河，东南带海，西北控山之大陆一片土，将沦陷于异族。即我稽山镜水，金宝玉堂，亦将销沉霸气，暗郁无色。呜呼！岂不痛哉！此某等所为际此潮流，不得不出而求智识于宇内，搜学问于世界者也。自顷以来，我中国留学日本之姓氏，骤一跃而自昨年之三百人，去年乃至七、八百人。而籍隶我绍兴者，亦共有二十七人。夫人不出其乡与国则亦已耳，出乎其乡与国，而他方文明之影像，时时映乎眼帘而触乎脑境，则凡他人所谓光华美丽，博硕昌大，惬意快心之事，皆我辈所谓忧从中来，百感交集，侧身俯仰，天地为愁之境。何则？身从黯云苦雾中来，而忽覩天地重清，河山有主，顾瞻风光，非我国土，则爱国爱乡之热心，有不觉枨然其坌涌者。此某等所为欲以拳拳之心，一掬而呈诸乡党、诸君子之前者也。则且无暇论欧美之文明，而言师法欧美一后进国之日本，扬厥概略，亦有大足惊醒我国人之鼾梦，唤起我国人之精神者。彼丈夫也，我丈夫也，有为者亦若是。人病不求耳，是大有厚望乎我国人我乡人矣。试言之：一曰教育。日本教育之制，以年满六岁至十四岁为学龄。届学龄者，不问其家之贫富，无论男女，必就小学校四年之业。否则，罚其父兄及长。此谓国民义务之教育。言既为国民，皆当负此担荷也。然小学校度支，多取之市、町、村之教育费（于地租外约加十成之一、二），就学者无料。惟不得如中国贫贱之家，父兄可使其幼年之子弟为牛马以生财耳。以故全国中人，虽贩夫佣妇之贱，无一不能识字读书者。以无论何人，必卒小学校四年之业，所以养成人民一般之智识，使教育普及于全国也。若优等身家中人，幼则有幼稚园，自年二、三岁以至六岁者入之，保姆教导而调护之。因其游戏之性，而开其智识，诱以学问。满六岁，则入于小学校。小学校毕业，入中学校。入中学校后，各得以其志愿及性质，分入于工业、商务、师范、海陆军、音乐、美术等诸学校。亦可由入中学后，入高等学校数年，而入于大学校。自小学校至中学校，谓之普通之学。中学校以上，则为专门之学。然欲修专门之学，必先以普通学为根柢，此学级之当顺序者也。小学校生徒男女共授之。自中学校以上，惟师范、音乐诸学校，有男女共习者，余则多男子习之。然女子亦自有专门学校，近年已设立女子大学。天皇之女，及其王公大臣贵族之女，则入于华族女学校。太子、王子一律入各学校，与齐民齿。国之盲者、喑者，则有盲喑学校以教之。要使一国之人，上自太子，下至残废，无一不受学而后已。其学科之宗旨三：曰德育、智育、体育。其学校之类别：曰官立、公立、私立。官立者国家之款，公立者合众之款，私立者一人之款。此三种外，又有代用学校，所以补官立、公立之不足者。而其所谓校舍，非如我国之所谓书院、义塾之类也。其建筑部位尺寸，必合乎光线、空气、传声、避湿，以为卫生讲学之用。其陈列器械、标本、图书，类值自数千金至数万数十百万金。若大学校所置之图书馆，庋东西书籍三十一万册（中国、日本书共十七万册，欧美书十四万册）。而博物馆罗列珍奇，陆离灿烂，夥颐沉沉，恍若置身于珠宫贝阙间者，其内容之充实也如是。而其教课，又非如中国之所谓《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八股、楷法之类也。若修身、伦理、心理、历史、地理、博物、理（声学、光学、电学、医学等）化、算数、体操、图画、唱歌等类，各视其学校之种类及其程度，而浅深损益之，其科目不悉具陈。要使天地间万事万物及人世应用之学，必知之理，无不立课程以教之。而自生牙学语，以至成年，又无日不养之于学校之中。及其毕业，而学识固已具备，学问固已大成矣。国之人才辈出，而势力日强，盖由此也。此教育之大略也。一曰政治。觇国者行其国之道路，而其国之治乱可知。日本衢路间，宽平如砥，无污物之接于目，无臭味之刺于鼻，茂树低盖，芳草夹道，潆洄流水，映带其间。而又择市中佳胜之处以为公园，林木蓊郁，亭榭参差，设置动物园、植物园、水族馆、博物馆、图书馆等于其间，以供人之游览，养其性情而助其学问。至道路之稍远者，又有铁道、马车以便利行人。而电灯、电话（以电气传达言语，中国人译为“德律风”，不如电话之切）、上水（自来水）、下水（排除污水）、公医院之设备，消防器（救火器）之速捷，盖皆属乎市政，而有赖乎警察之事者也。日本变法，以警察与海陆军为最善。其所谓警察者，非如吾中国上海之所谓警察。上海之警察，有执罚而无保卫，乃异种人管理我种，以便其居住所特设之警察，而非一国自治之警察也。而尤有要者，户籍丁口，无不纤悉毕载。盖尝闻之矣，一国生产之数，必与其生齿之数相准。设生齿之数过于生产之数，则治国者必设法以振兴工商，奖励殖民（择本国外一土地，令民经商营业，而以本国之兵力保护之，久则土地即为其所占领。今日欧洲各国之东来，大半皆用殖民政策也），以为酌盈剂虚之用。而盗贼之数，罪犯之数，疾疫之数，比较岁增岁减。政治之良否，治化之进退，于是乎见。而又为一国编制国民兵，及为地方公设学校，皆有赖乎此。是故版籍者，一国人民之统计书，而消长盈虚之现象器焉。我中国以茫茫大陆，听民之自生自长于其间，上不之问，而下不之忧，至于地利不足以供其养，工业不足以给其求，乃溢而为盗贼，为乞丐，为流氓，甚者乃恃水旱疾疫刀兵，以消耗而亭毒之，可谓无人治之国，其衰弱贫贱焉宜也。且夫国之名义，何谓也者？曰：人人所共建设之，共居住之，而非一家之所得而私，一人之所得而有也。此西国民权之说。苟有日月江河，不废此义也矣。日本自维新后，民知此理，乃立宪法，设议院，民若纳若干租税以上，皆得有选举议员之权。国有大事，非经议员多数之许可者，虽君相不得而专行之。若宰相措事，为多数议员之所排击，则宰相必去位以避舆论。此民权之效也。非若我中国人民，戢戢若奴隶然，任暴民污吏之束缚刲割，不能援律法以与之争。此各国之所以强，而中国之所以弱也。而尤惨虐无人理者，则中国之刑狱是也。不观日本之监狱署乎？地广数十亩，厦屋峥嵘，林木葱茂，凡监禁其中者，皆予之工作之事，酌予以高下之值，为之公储，而给之于出狱之后。往往有入狱满归，学成手技，而又稍得资本，归乃足以营生而为良善矣。而其中又有医院，有讲堂，有温暖之浴房，有清空之旷地，卫其身体，而革其心性，恶不滋而善乃日长矣。而犯人之未成年者，则又不令作工，而教之以读书、习字、算学、体操、唱歌，不啻若入学校然。若曰：此蚩蚩而年幼者，满罪之后，皆吾国民，失其幼年之时而不学，他日以不学之故，而益滋罪恶，非刑期无刑之道也。若夫诉讼之人，至裁判所，坐理官数人问之，无跪事，亦无鞭笞拷掠之事。以视我中国囹圄若地狱，狱吏若夜叉，古人画地不入，而各国以为野蛮，诚我国事中一大污点也。夫虑犯罪者之多，则亦学校以教之，工商以富之而已。岂有恃刀锯杖箠而能化彼梗顽，改世于太平哉？盍亦借镜于日本矣。此其政治之大略也。一曰工艺。工艺别为二类：曰机器之工艺，曰人工之工艺。今中国之瞀论曰：我国人民多，宜用人工，而不当用机器。此不知工艺类别之言也。物有需机器以成之者，有需人工以成之者。必遏机械而事事成以手足，则工厂少，而出物亦少，其让富也多矣。且也一机器之所成，足以抵千百人之手足而有余。彼工价之低廉，无论至于若何其极，而必不足以敌机器之价之为尤廉。弃彼而取此，其让富也抑又多矣。若虑人满之为患乎？增机器必增局厂，增局厂必增工人。日本一工厂中，其用人有至二、三千人（印刷局三千人）或七、八千人（炮兵工厂七千人）者。使无机器又安得一事？而安插人手之多有如此者乎？若虑其犹有余人，益当增机器以销纳之。宁有忧出物多而无所销售者乎？即令如是，工业膨胀当筹销路，而我国固已富矣。美国今日之现象，盖如是也。至人工之工艺，亦有须亟讲者。日本一室中物，其来自西洋者，不过十之一、二，十之八九皆日本之所自制也。或因西洋之物而仿造之，或因日本固有之物而改良之。试一入日本工艺美术各学校中，其髹漆，其雕刻，其锻冶，又若刺绣，若织物，若染色物，皆日新月异，精益求精。而又若造纸（近日新发明用木料造纸），若铜板，若写真，若制皮诸事，无不尽工极巧，日有进步。即瓷器为我中国所固有者，今日本且骎骎乎欲驾而上之。其余出物，种种蕃备，几欲拦西洋输进百货于中国之途，而中夺之。夫我中国非无材料也，非无物产也，徒以拙于工作，遂至日用百物，事事仰给于人。且有各国贩中国之原料，回国制造，或转卖于工国（山东草帽边，日本人购归制为帽，以贩运他国，获利甚优，类此者甚多），或再进口入于中国而获厚利者。此而不再设法以与之争，欲国之无贫也难矣。且夫全球间，岂有百物皆仰给于他人之国，而能久立者？然或因此而欲遏绝洋货，使不流通，此又愚者之所为也。夫物以便用为贵，人能造之，而我亦能造之。利将在我，方推行之不暇，何以禁为？若人能造之，而我不能造之，虽日禁止譬之，犹以一手掬土而欲塞全河也，亦终无效而已。今者世界各国，莫不以富国为本。吾见二十世纪之中国，非工艺无振兴之策，盖必有工艺而后有实业，有实业而后平民得有所养，富者乃有余资，由是教育可兴，陆海军可与。彼日本今日之胜于我中国者，观其工艺之间，已高出我数倍，而况其进步之弥有已也。此其工艺之大略也。以上三事，言焉不尽，语焉不详。虽然，尝鼎一脔而知全味，睹海一沤而知全海，是固不在多言矣。某等尤敢以一言正告曰：我中国空疏陈迂之教育，必不能敌各国之教育；我中国腐败朽蠹之政治，必不能敌各国之政治；我中国枯窳拙劣之工艺，必不能敌各国之工艺。彼日本者，其初时守旧，亦犹之我中国耳。震惊于各国之舰影炮声，朝野上下，翻然变计。以为欲与各国争，必先师之而后能争之；欲与各国敌，必先学之而后能敌之。我中国自甲午丧师，庚子丧师，历史之大辱也。赔款二百兆，赔款四百屯，吾民之膏血也。海疆要隘，割弃殆尽，我祖我宗之土地也。势力范围圈，及于内地，奴隶犬马之羁辖也。此而不动感情，愤思奋发，则无贵乎有人类之智识矣。日本伊藤侯答中国某官之言不闻之乎？某官曰：我诚知变法之利，其如内地人士，不以为然何？伊藤侯曰：一鞭之而不悟，再鞭之而不悟，天下有是人情乎？呜呼！我神明之胄，黄帝尧舜之允礽，胡为顽钝至于此极？谁无子弟，谁无姻好，不以兴盛相期，而以衰弱自安，下愚之愚，愚不出此。化东海之水以为血泪，吮毫含墨贡此区区。若夫不知话言，别有肺肠，诧为谰言，诋为狂呓，是则咎在听言，非某等之罪。 \r\n某等顿首\r\n附陈方法，以备采择：\r\n年少之士，亟宜游学。欧美岁须千金，或忧乏力。若至日本，岁不过二、三百金。由上海坐日本邮船，二日至长崎，又二日至神户，又二日至横滨。由上海抵横滨，首尾不过六日。长崎、神户停船一日，总计七日已达。由横滨至东京，即日本都城也。乘汽车，只一小时许。邮船头等舱洋四十余元，二等舱三十余元，三等舱十二元。启行之先，函知东京神田区骏河台铃木町留学生会馆。会馆有招待人，届时可至车站相接。轮船铁路，规矩严肃，行旅称便，非中国铁路轮船之比。东京天气，四时和煦，风景清佳，城市中绕有山林之趣，令人发生清明之想。中国在[日]留学生，去岁已至七百余人。先学语言半年，即可入校。习专门者，至五、六年，略可毕业。若年齿已长而文理优者，宜学速成师范，短期半年，长期年余，回国后可任教习之事。若身体强者，可入体操会，专学体操，一年或至二年，回国可任体操教习之事。至中等人尤莫善于入手工学校，不过一年或二年，可习数种技艺，回国后藉此营业，或传授乡里，一生吃著，可以不尽。此尤求速效之良药，而谋利之捷径也。中国今日，正苦学校设立，教习乏人；又以工业素未发达，制造易获厚利。学此二项，为身家谋，计亦良得。至于缙绅士夫，为根本计，宜筹立学。学校之程度高者，办理不易，即创办而获益亦鲜。最切用者，莫如立小学校。如虑经费难筹，吾郡各处有善堂，有祠堂。移善堂之款以办学校，学校者，善举中至大之善举。用祠堂之款以办学校，学校者，所以代祖宗为子孙谋久长之计也。稍明事理之人，必不至横生阻力。又开通知识，洞晓时事，莫亟阅报。除日报外，近岁旬报出版甚多。举其佳者，若《新民丛报》（一月二册，横滨发行）、《政法学报》（一月一册，旧为《译书汇编》，今年正月改名）、《浙江潮》（浙江留学生合办之报，一月一册）、《游学译编》（湖南留学生合办之报，一月一册）、《湖北学生界》（湖北留学生合办之报，一月一册）、《新小说报》（一月一册，横滨发行），各报上海及杭州皆有寄售，亟宜购备，以资浏览。若能各乡立藏书阅报所，购储新书新报，近来各省各府县设立者渐多，采取章程，易于仿办，数百金或数千金均可，惠兹一方，尤为无量。至各处高明绅士，能出外游历，虽未往欧美，仅至日本，已可扩充眼界，开拓心胸。略抒一二，不尽云云。\r\n癸卯正月初之日，我绍郡人在留日本东京者，共二十有七人，开同乡恳亲会于牛込区之清风亭。众既集，乃兴言曰：我绍郡古有越王勾践、王阳明、黄黎洲煌煌人物之历史，我等宜益砥励，以无先坠前世之光荣。又言曰：各处游学，来者益众，我乡人虑继起者寡，瞠乎落各府后，为吾乡羞。又言曰：我桑梓之乡，风气愊闷，若醒若睡，虽然，无有提吾乡人之耳而使之觉者，或出门不远，不获见外事，我乡人宜无罪。告之而不听，则吾惟乡人是咎。知而不以告，我辈又何所逃其责。又言曰：近来各省流寓若湖北若湖南若四川若镇江皆有公函归遗其乡，所以开陈之者良多。我辈盍驰书以告我父母之邦、我所至敬至爱之诸君子，佥曰；善哉！善哉！书既成，乃并识其缘起如此。\r\n蒋智由  经亨颐  寿昌田  何燏时  俞大纯  徐朝宗  陶成章\r\n

同启\r\n \r\n\r\n

癸卯正月 \r\n\r\n

蒋尊簋  张允斌  陈  威  陈  毅  郁延文  丁嘉墀  许寿裳   \r\n姚永元  李辰身  周树人  王佩文  袁  翼  经亨淦  经亨杰\r\n李国塘  沈慕周  经亨权  金  麒  高  平  陈鸿球  \r\n \r\n在留东京绍兴同乡人姓氏表\r\n

姓      氏	籍  贯	里    居	校    别
蒋智由  号观云，字性遂\r\n	诸暨\r\n	白塔湖浒山\r\n	游历\r\n
何燏时  燮侯\r\n	诸暨\r\n	枫桥\r\n	东京第一高等学校\r\n
陶成章  号焕卿，字希直\r\n	会稽\r\n	陶堰\r\n	清华学校\r\n
陈  威  公猛，原名绍唐，字竟青\r\n	山阴\r\n	绍兴府城新河弄\r\n	同上\r\n
丁嘉墀  拜尧\r\n	山阴\r\n	马鞍村\r\n	同上\r\n
李辰身  少垣\r\n	余姚\r\n	城中\r\n	成城学校\r\n
袁  翼  涤庵\r\n	嵊县\r\n	南乡上碧溪\r\n	东京学院\r\n
李国塘  诗舲\r\n	萧山\r\n	东门外西浒村\r\n	同上\r\n
宋希曾  省庵\r\n	嵊县\r\n	城内化龙门\r\n	蚕业讲习所\r\n
俞大纯  省羞\r\n	山阴\r\n	陡门镇\r\n	成城学校\r\n
许寿裳  季茀\r\n	山阴\r\n	龙尾山\r\n	弘文学院\r\n
周树人  豫才\r\n	会稽\r\n	绍兴府城都昌坊\r\n	同上\r\n
经亨淦  仲涛\r\n	上虞\r\n	驿亭村\r\n	同文书院\r\n
陈  毅  公侠，原名绍华，字竟轩\r\n	山阴\r\n	绍兴府城新河弄\r\n	成城学校\r\n
寿昌田  拜耕\r\n	山阴\r\n	珠岩宁家桥\r\n	弘文学院\r\n
徐朝宗  海卿\r\n	会稽\r\n	陶堰村\r\n	成城学校\r\n
沈慕周  诚甫\r\n	会稽\r\n	皇甫庄\r\n	清华学校\r\n
金  麒  季骢\r\n	山阴\r\n	\r\n	成城学校\r\n
张允斌  云甫\r\n	萧山\r\n	临浦镇\r\n	陆军学校\r\n
郁延文  九龄\r\n	萧山\r\n	城内衙后弄\r\n	东京学校\r\n
姚永元  伯和\r\n	嵊县\r\n	城内化龙门\r\n	清华学校\r\n
王佩文  纽秋\r\n	上虞\r\n	\r\n	成城学校\r\n
经亨杰  斋伟\r\n	同上\r\n	驿亭村\r\n	同文书院\r\n
经亨权  季衡\r\n	上虞\r\n	驿亭村\r\n	成城学校\r\n
韩永康  强士\r\n	绍兴\r\n	\r\n	弘文学院\r\n
高  平  运枢\r\n	上虞\r\n	城内\r\n	清华学校\r\n
蒋尊簋  伯器\r\n	诸暨\r\n	白塔湖\r\n	成城学校\r\n
经亨颐  子渊\r\n	上虞\r\n	驿亭\r\n	清华学校\r\n
陈鸿球  元恺\r\n	会稽\r\n	\r\n	清华学校\r\n

\r\n（《绍兴同乡公函》据绍兴鲁迅纪念馆馆藏原件照排，文中明显错字如“八股”误为“八服”，“医学”误为“重学”等，已作校改）\r\n \r\n \r\n

蔡元培复俞省羞函

（1933年9月28日）

\r\n省羞①先生大鉴：奉\r\n复示，并《东北实地调查记》大稿，敬悉一切。大稿材料，极有价值，文笔亦甚畅达。弟为他种工作所羁，未能全读（恐久阁误印刷之期），亦无暇作序，谨题数字，藉表欢迎。至印费亦非绵力所能筹垫。已商之陈彬和君，因陈君一方主持日本研究社，编有《满洲伪国》、《义勇军》等书，对大稿甚有兴会；一方渠又在中山文化教育馆②任出版部副主任，于印刷事，可以设法也。弟因未得公同意，不敢示以全稿，仅以第一次见示之目录示之。渠对于校订及印费两事，均允尽力。兹将原稿奉缴，请持弟介绍片往福煦路八O三号中山文教馆访之（不拘何日，午前十一时左右），面商一切。专此介绍，并候\r\n著绥\r\n \r\n

                                                     弟蔡元培敬启

\r\n\r\n九月二十八日

（据蔡元培手札）\r\n \r\n原注：\r\n①省羞：即俞大纯，字慎修、省羞。留德归国后，历任铁路处长、副局长等职。\r\n②中山文化教育馆：1933年由孙科发起创设，以阐明孙中山的主义与学说为宗旨。馆址在上海福熙路。孙科任理事长，蔡元培等任常务理事，叶恭绰任秘书长。史量才居出版部主任之名，实际由副主任陈彬和主持。该馆出版季刊、月刊及丛书多种，并举办经济调查，设置奖学金。（按：与“福煦路”异，注作“福熙路”，原书如此。——著者）\r\n \r\n

第七章  俞明震的孙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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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孙女  俞  珊

\r\n俞珊（1908-1968），俞大纯女。少年时就读天津南开女中，后入上海国立音乐学院，1929年入南国社，后随京剧名伶水仙花（郭际湘）习旦角。三十年代在北京、天津。抗战时到重庆。1948年到石家庄解放区，五十年代后在江苏省京剧团、中国戏曲研究院工作。南国社后期蜚声剧坛。在英国王尔德名剧《莎乐美》、田汉据法国作家梅里美小说改编的《卡门》中塑造犹太公主、吉卜赛女郎等形象，生动逼真，大获好评。\r\n俞珊丈夫赵太侔三十年代在青岛大学任校长。\r\n关于俞珊身份，近年一些传记作品歧见纷出，混淆莫辨，叶永烈撰《江青传》，称俞珊为俞启威姐。然徐铸成撰《唐纳以外》一文说：\r\n“一九五一年一也就是我上次离港的次年，我参加第一届赴朝慰问团。回国以后，在天津小休。有一天，黄敬市长为我们举行了晚会。一位丰容盛鬋而略显发胖的贵妇人，帮助张罗宾客，到处寒暄。一位朋友私下告诉我：她就是当年有名的俞姗女士。我立刻回想在三十年代初，洪深在复旦大学任教时，曾导演《少奶奶的扇子》，轰动一时，俞姗小姐任主角，画报上曾刊出不少她的‘倩影’，而今岁月催人，美人已迟暮了。\r\n我正在浮想翩翩，俞姗女士已来到我们中间，以纯熟的上海腔说：‘我也算是老上海了，和上海来的朋友会晤，十分高兴。’我冒昧地问：‘怎么黄市长叫您姑母？’她爽朗地笑着说：‘我们是亲姑侄呀，黄敬这个名字，是他参加革命后改的。国民党的俞大维部长，是我的堂哥哥。”①\r\n这段文章写得极富现场感，他亲闻黄敬市长称俞姗为姑母，又当面询问俞姗，俞珊回答“我们是亲姑侄”，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了。\r\n在孰是孰非的纷争中，同样徐铸老的文笔，前后大异，见于他的《从“苏报案”看清末的报界》如是说：\r\n“1951年第一次赴朝慰问团回国后，在天津小住，黄敬市长设宴招待，俞姗女士亦在座，黄对她执礼甚恭，我怪问其故。他微笑说：‘她是我的侄女，您不知道？’这些都是后话。”②\r\n上文问俞姗，下文问黄敬，一前一后，姑母变成侄女，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对侄女何须“执礼甚恭”呢？显然徐铸老下笔匆匆，一时弄糊涂了。\r\n本文所标俞珊生卒年月，据刘波主编《中国当代文化艺术名人大辞典》（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3年11月第1版）。据新近出版的陈小从著《图说义宁陈氏》称俞珊为表姐（见该书第149页，148页有照片）。陈小从为陈隆恪女，亦即俞明诗孙女，俞家“大”字辈与陈家诸“恪”平辈，所以她称俞珊为表姐，可证俞珊当为俞大纯女。亦即俞明震孙女。因此，她不是黄敬的“姑母”，也不是黄敬的“侄女”，她是黄敬的姐姐。叶永烈的说法是正确。至于叶永烈写作“俞珊”，徐铸老写作“俞姗”，其实并无第二人，本书据陈小从文字作“俞珊”。\r\n \r\n注：\r\n①见徐铸成：《旧闻杂忆续篇》第171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6月第1版。\r\n②见徐铸成：《报海旧闻》，第8页。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2月第1版。\r\n \r\n

二  外孙女婿  赵太侔

\r\n赵太侔（1889—1968），原名秋海，曾用名赵畸，山东益都人。早年在烟台上学，1914年考入北京大学英语系。毕业后回山东从事学校教育工作，1924年夏考取公费留学美国，与余上沅、闻一多、张嘉铸、熊佛西等，尝试一种新舞台剧的创作和演出。余上沅攻读西洋戏曲文学与剧场艺术，赵太侔攻读戏剧专业，熊佛西研究戏剧与文学，闻一多主攻美术，彼此志趣相投，最初自编自演英文剧《此恨绵绵》，取材中国古典名剧《长生殿》，演绎杨贵妃故事。在万国公寓礼堂公演，布景壮丽，服装华美，观众掌声不绝。落幕那天，余上沅、闻一多、赵太侔、张嘉铸四位主要编导人员称这一种舞台表演剧为“国剧”。余上沅后来编著《国剧运动》一书在上海新月书店出版，试图把这一剧种搬回到国内来，他们经两个多月的调查、酝酿，起草设计了一份《北平艺术剧院设计大纲》，发起成立“中华戏剧改进社”，出版“专注于戏剧方面”的杂志。次年，他们投入第二个剧本《琵琶记》的创作和演出。余上沅和赵太侔导演。此剧在美国著名剧院之一的波士顿考普莱剧院上演，再获成功。1925年夏，他们陆续归国，创办北平艺专戏剧系，同时创办“小剧院”，后又在南京创办“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培养造就了一大批人才，包括吴祖光、凌子风、谢晋、严恭、陈怀恺、张瑞芳、耿震、项堃等。\r\n1925年赵太侔到山东泰安创办“民众剧场”，后迁济南改称“实验剧院”，初期利用济南文庙上课，条件较为艰苦。1928年山东大学筹建，赵太侔被聘为筹备委员会委员。1929年5月，被聘为山东省立一中校长，省立实验剧院院长。1930年5月，青岛大学成立，赵太侔任青大文学院教授，后任教务长、校长。1932年夏辞去青大校长职务，去北平任艺专校长。山东大学在青岛复校时，再度出任校长。\r\n1934年8月，蔡元培陪儿子蔡养浩去青岛治病并疗养，时任山东大学校长（青大易名）的赵太侔和夫人俞珊参与接待，并以北大旅青学生名义宴请蔡校长。蔡元培出席了山大开学仪式并作演讲。蔡元培日记有记载。\r\n新中国建立后，赵太侔任山东大学外语系教授。山大迁济南，赵太侔留青岛，任海洋学院外语系教授。曾任山东省政协常委，省民革副主委。1968年含冤去世。1980年平反昭雪。\r\n \r\n

三  孙子  俞启威（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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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启威（1912——1958），俞大纯的三子。关于他的生平事迹，《绍兴文史资料选辑》（第

十辑，载有陈言先生的文章《杰出、忠诚的革命战士黄敬》，全文转载如下：\r\n黄敬是俞启威同志参加革命时的化名。1912年他在北京出生，祖籍浙江省绍兴县斗门镇。绍兴俞氏在斗门镇聚族而居，在近、现代出现过不少知名的科学家和政界人物。他的祖父俞明震是清朝末年的翰林，仕至甘肃提学使、布政使等职；父亲俞大纯在1930年前曾任陇海铁路局局长，后因与刘峙发生龃龉，弃职避住上海租界，长期过寓公生活。\r\n黄敬幼年住在南京他祖父家里，在金陵大学、东南大学的附小读过书。1924年又跟他母亲到天津，进私立南开中学求学，其后，他再南回上海，跟他父亲住在一起。这时，上海文化界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成立了左翼作家联盟。他参加了这个受左联影响很深的话剧团“南国社”。在这里他结识了一些进步人士和中共地下党员；阅读了不少马列主义的书刊；并开始接触工农群众，逐步改变了他的思想感情。在这时期，他的无产阶级革命人生观已开始树立。\r\n1931年，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由于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主义，致使东北三千里大好河山拱手让人，举国上下愤怒异常，群情沸腾，不可遏抑，尤其是青年学生更为激昂。各地成千上万的大中学校同学如潮水一般拥向南京，要求国民党政府对日宣战，收复东北失地。黄敬在这年秋季刚考入青岛大学物理系，他积极投入这次爱国运动，表现出突出的革命热情和活动能力。青大中共地下党组织决定吸收黄敬为党员。其后，黄敬主持了由中共青大党支部领导的“海鸥剧社”。这个剧社发动和组织群众，工作做得极其出色。被誉为“预报暴风雨的海鸥”。\r\n其时，青岛大学当局奉行国民党政府镇压学生爱国运动的各种措施极其卖力，妄图实现“学分淘汰制”压制学生，想用沉重的课业负担迫使学生终日埋头于书本而无暇关心国家兴亡大事。青大地下党支部针锋相对地组织了一场全校学生的罢课斗争。这场斗争声势浩大，震撼了国民党当局。南京政府教育部下令开除一批青大学生，并宣布解散青岛大学。这时黄敬秘密离开青岛回到上海，时在1932年夏秋之间。其后，青大改称山东大学，黄敬再进山东大学，他接任了中共山东大学地下党支部书记工作，同时兼任中共青岛市委宣传部长。\r\n1933年夏，黄敬因叛徒出卖被捕，经家属多方奔走，通过社会上层关系之营救，秋季出狱，后即回沪养病。\r\n是年，南京政府与日寇签订了“塘沽协定”、“何梅协定”等丧权辱国的“协定”，大片华北国土名存实亡；“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华北防共自治政府”等汉奸傀儡组织，在日本侵略者的策划指使下纷纷出笼。北平城内已成为日本军人、特务、浪人横行活动的场所；一切抗日爱国的活动被查禁，许多抗日爱国进步人士和青年横遭迫害和残杀。北平的同学们悲忿地喊出：“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的呼声。黄敬这时来到北平，先在北大数学系旁听。1935年秋季，才正式考入北大数学系，同时寻找党的组织。\r\n这时黄敬参加了我党的外围组织，即由周小舟负责的中华民族武装自卫委员会北平分会。在这里他熟悉了蒋南翔、姚依林、郭明秋、刘杰等同志。1935年深秋，北平分会决定成立“黄河水灾赈济会”，向当时的北平市社会局备了案，并在各大中学校成立分会，向社会公开进行募捐、义演等活动；派同学分赴灾区，赈济慰问难胞，宣传抗日，但遭到国民党当局的无理阻挠，后来竟被勒令解散。\r\n由于国民党政府一味屈服于日帝国主义的武力威胁，压制中国人民的爱国运动，以图苟延残喘；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动，并不因此而稍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形势日趋严重。北平的一小撮汉奸在日本侵略者的策划指使下，打算于1935年12月9日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筹备会”。日寇企图使“华北特殊化”更进一层。消息传出以后，激怒了每一个爱国的中国人。中国共产党鉴于当时形势的需要，决定在12月9日举行抗日示威大游行。历史上震惊中外的“一二•九”北平学生的爱国运动终于爆发了。\r\n1935年12月9日，北平市各大、中学校的同学有组织地集合队伍，往新华门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请愿，但丝毫没有结果，回途中沿路开展宣传。队伍到王府井大街、三条胡同等地时遭到国民党军警的无理阻挠，他们以木棍、皮带和水龙冲击游行队伍。黄敬和其他学生领袖镇定地带领队伍绕道到北大集中，在北大网球场聚集，就当场决定组织全北平市的学校总罢课，以示抗议当局对学生爱国游行的镇压。\r\n这次游行示威后，汉奸们也有所顾忌，不得不宣告“冀察政务委员会”改期到十二月十六日成立。我地下党组织决定在那一天举行规模更大的游行示威，坚决反对这个组织的成立。\r\n黄敬、彭涛、姚依林、郭明秋等同志，事先共同研究讨论了“一二•一六”游行示威的各项具体事项和部署。\r\n“一二•一六”爱国游行示威，规模和声势比“一二•九”大得多，国民党政府对游行的阻挠和对示威者的镇压也较前更为厉害。1935年12月16日，黄敬等同志亲自带领游行队伍与沿途前来镇压的军警开展激烈的搏斗。他们冲破层层封锁，队伍终于在天桥集合，召开了有三万多学生和市民参加的群众大会。\r\n大会后，有数万群众组成的队伍，开始示威游行。当队伍经过正阳门时，遭到大批武装警察、军队的开枪拦阻。反动的军警持刀冲杀，致手无寸铁的学生多人受伤。黄敬机智地带领队伍出险，但他自己险些被砍一刀，衣上都是斑斑血迹。在这次游行示威中，黄敬指挥若定，表现了他杰出的领导才能。这时，黄敬已与党接上了关系，1936年2月，黄敬、姚依林、林枫等同志为了抗日救亡，共同讨论研究，决定成立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r\n是年四月，李葆华同志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黄敬被任为市委宣传部长兼学委书记。\r\n1936年5月，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在黄敬等同志主持下，在上海成立；六月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也在上海成立。\r\n1937年2月，黄敬接任李葆华为北平市委书记。5月，黄敬赴延安参加中共中央召开的全国代表会议。\r\n7月7日，芦沟桥事变前夕，黄敬回到北平。\r\n7月8日，中共中央通电全国，呼吁全民抗战，保卫祖国。\r\n7月11日，北平各爱国团体组成北平各界人民抗日后援会。\r\n7月28日晚，二十九军撤出北平。当日黄敬等同志召开紧急会议，部署了在北平的我党党员，“民先”队员和进步学生的撤退安排工作。会议决定：一部份同志参加平西游击队；一部份去华北抗日斗争前线；一部分去武汉等地从事抗日救亡工作；少数留平，隐蔽以待时机。九月，黄敬到天津，由天津经海道去济南，不久又北上到太原。\r\n黄敬抵太原后，即向中共中央汇报工作并领受任务。十一月被派住五台工作。年底就任晋察冀区党委书记。1938年春节，黄敬又奉调往冀中，区党委成立后黄敬任区党委书记，他首先抓武装部队建设，建立了八路军三纵队，到1938年底部队已发展到十万人。我党掌握县城区达24个。该地区的抗日工作也就蓬勃发展起来。在他为首的冀中区党委领导下，该区取得下列几次重大的胜利和成就：\r\n配合八路军102师，粉碎日寇的大“扫荡”，痛歼进犯的日军，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建立起各级民主政权，实行减租减息，改善农民生活，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更值得一提的是黄敬极重视人民的首创精神。如闻名中外的冀中地道战，最初发源于那里的抗日群众，原先只是群众秘密挖个地窖隐蔽存身，后来发展成为既能保存自己，又能打击敌人的地道。\r\n黄敬等领导同志一发现这种斗争形式，及时调查总结，热情给以肯定和推广，在全区开展了地道战，有力地抗击了日本侵略者。这个战术可以概括为“村村相连，户户相连，连村作战，打击敌人”。它在抗日战史上谱写了壮丽光辉的一页。\r\n1942年秋，黄敬调冀鲁豫抗日根据地工作。他和杨得志一起决策，出敌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俘捉了伪军孙良诚参谋长，讲明政策，晓以大义后即予释放。这对动摇和瓦解伪军，影响很大，使我军迅速攻下濮阳县城，并促成其后该部全军起义。表现了黄敬善于领导游击战争的才能。当时冀鲁豫抗日根据地由于敌伪的包围进攻，国民党顽固派的从中破坏，加以本地遭受连年水旱蝗灾，经济极为困难。黄敬深入群众实地调查，审慎研究，提出“生产救灾；开展对敌贸易斗争；建立根据地独立自主的货币制度”。这样解决了该地军民的吃穿困难，渡过了重重难关。\r\n\r\n1943年岁末，黄敬任中共中央平原分局书记、平原军区政治委员，但仍兼任冀鲁豫区党委书记。1944年深秋，黄敬由于工作过度劳累和紧张，他病倒了。党中央派医生及警卫护送他到延安治疗。傅连璋同志时任中央卫生部长，也亲自为他确定治疗方案。半年后病情好转。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到了张家口休养。1946年冬季，黄敬病已康复，就任晋察冀边区财经办事处主任。稍后又被任命为晋察冀中央分局副书记。1947年11月，石家庄解放，黄敬参与石家庄的解放和接收工作。1948年5月下旬，晋察冀、晋冀鲁豫两解放区合并为华北解放区，成立中共中央华北局，黄敬被任命为华北局委员，其后华北人民政府成立，黄敬任企业部部长。1948年11月间，他在极短暂时间内，集中和储备了一大批工业管理的技术干部，为解放接管平、津等大城市的工业、交通企业作必要的准备。当我军在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节节取得胜利后，革命形势飞速发展，黄敬奉令带领上述干部赴平津前线待命，为今后接管工作做好准备。\r\n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黄敬即被任命为天津市委副书记，当硝烟还弥漫着这个华北名城的那天凌晨，他就进入了市区。不半年，他又继黄克诚之后任天津市委书记兼市长。\r\n由于以黄敬为领导的天津市委认真贯彻执行了党的城市政策，加上地下党组织在解放前已做了大量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发动了工人群众和进步青年的护厂护校等一系列保卫措施，所以接管工作能顺利完成。1949年底，天津市的生产竟超过了天津解放前的最高水平，而私营企业的发展速度也并不缓慢。\r\n天津是华北最大的工商业城市，为工商业资本家集中之处，解放初，他们不了解我党对民族资产阶级和工商业的政策，他们关闭工厂，抽逃资金，致使部分工人失业，很不利于天津市的经济恢复和发展。以黄敬为领导的中共天津市委，鉴于当时情况的严峻，把党对资本主义的商业政策具体化、条例化，制定并颁布了一系列有关法令，使资本家消除顾虑，从而调动了资方经营管理的积极性，促进该市经济的发展。\r\n黄敬重视知识分子的作用。他始终正确的贯彻执行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经常主动接近一些有代表性的教授、学者、工程技术人员。工作上支持他们，政治上关心他们，组织他们参加各项政治活动，让他们经受实际战斗的锻炼。有利于知识分子的世界观改造。\r\n黄敬关心工人群众的生产和生活，常深入各工厂企业，进行调查了解。他亲自到为工人举办的学习班去上课或作启发他们阶级觉悟的报告。他为了解决天津解放初期，由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一批失业工人的生活，组织他们生产自救，实行“以工代赈”。天津人民公园、南开蓄水池、赤龙河、墙子河的改造工程，都是这一时期以工代赈的产物。当时天津市许多工人无房可住，市委决定在该市工厂区相通的中山门等地建筑六十余万平方米工人新居。1952年开工，到是年夏季就有不少工人搬进新居。\r\n黄敬主持天津市工作期间，极重视建设。首先兴建塘沽新港，增加了天津港口的吞吐能力，承担了“北煤南运”、“南粮北运”等有关国计民生的重要运输任务。\r\n黄敬在天津工作三年多，对天津市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给天津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n1952年8月第一机械工业部从重工业部分设出来，第一机械工业部部长由周总理提名黄敬担任。\r\n这时候，我国的机械工业已有初步的恢复和发展，大规模社会主义工业建设正在开始进行，苏联援助的140个现代化骨干工厂也已动手兴建。但我国原有机械工业，由于过分分散和处于修配、仿造的落后状态，实在难以适应宏伟的建设要求。\r\n该部在黄敬主持下，把原有企业的改造和生产活动与新企业的建设有机地结合起来。他把全国六大区的机械工厂统筹安排，系统地组成机械、机床，重型机械、动力机械、电机、汽车、机车车辆、船舶等几大行业；同时把各地区的机械工业技术人员组织起来。对全国机械工业各厂进行统筹分工，大体确定了各工厂的专业。黄敬重视机械技术人员和工人的技术能力及文化素质的培养，使他们能掌握不断更新的技术，以有利于我国机械工业由仿造向自行设计的方向发展的需要。他重视新生力量的培养，把哈尔滨工业在大兴安岭划归一机部，支持和指导各大专院校中的机械科系，鼓励各省市创办中等专业机械学校，并要求各有关工厂开办技工学校和培训班。\r\n在黄敬任一机部部长的几年中，我国机械工业有了一个飞跃。到第一个五年计划末期，我国的机械工业已经能够自己制造经济建设中所需机械设备的百分之六十以上。把我国机械工业基本上臻于能自行设计的台阶，可以说他是我国机械工业现代化的奠基人之一。\r\n1957年国务院科学规划委员会成立，聂荣臻任主任，郭沫若、黄敬任副主任。1957年黄敬被任命为国家技术委员会主任，仍兼一机部部长。他把标准工作和计量工作列为技术委员会的主要工作任务之一。 我国国家标准局和计量局的成立，成长以及工作开展，是和他对这方面工作的筹划、推进分不开的。\r\n在他任这个委员会主任期间，认真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团结尽可能多的知识分子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这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出色。\r\n黄敬在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委员会委员。\r\n在黄敬一心为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出更大贡献之际，由于过度辛劳而致疾。1958年2月，他患肺动脉栓塞症，抢救医治无效，不幸逝世，享年仅46岁。\r\n黄敬把毕生精力献给了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他忠诚于党，不愧为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和中国人民忠诚的革命战士。\r\n（原载《绍兴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绍兴县政协文史资料编辑委员会编）\r\n \r\n

四  孙媳妇  范  瑾

\r\n范瑾（1919—   ），原名许勉文，绍兴福全人。1936年考入中央大学地质系，次年即奔赴延安，翌年在陕北公学学习并参加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同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2月调八路军总部前线记者团。1939年9月起历任冀中导报社社长兼新华社冀中分社社长、晋察冀日报社采访通讯部主任、编委。1940年与黄敬结合。天津解放后，任天津日报副总编辑，总编辑，中共天津市委宣传部副部长。1952年9月起——1966年，任北京日报社社长、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委常委兼副市长，中共中央华北局委员，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副主席。曾当选为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共八大、十二大代表，第三届全国妇联、北京市妇联执委。“文革”初，范瑾受到江青迫害，被投入监狱。\r\n1974年复出，任北京市政协副主席。1975年后任北京市委研究室主任，北京市七、八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中共北京市顾问委员会副主任。\r\n范瑾对子女要求严格。1952年将其儿子俞正声从北京高干子弟学校八一学校转到市区一所普通中学学习。\r\n \r\n

五、侄孙  俞启崇

\r\n俞启崇（1926—1993），生于江西萍乡，先后就读于南昌后宫小学，庐山小学、萍乡县立小学、清溪小学、乐英小学，十七岁被聘为乐英小学国文教员。后辗转长沙、汉口自谋生计。1949年9月考入湖南大学，次年投笔从戎，积极参加“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爱国运动，先后在中南空军预科总队受训、中南空军政治部文工团任创作员、中南空军干部学校任文化教员。1954年朝鲜停战后再次考入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先后分配在蒲圻一中、益阳中学、蒲圻师范学校任教。1993年因病去世。\r\n俞启崇幼聪颖，住外祖家时，阅读了外祖“松荫书屋”许多藏书，古文基础极坚实，嗜诗词，多创作，晚年曾汇辑生平所作《柳风亭诗词集》一编，广受好评。面对坎坷人生，“怨而不怒”，泰然处之。“文革”浩劫结束后，有《绝句》一首：\r\n叶底新莺韵转圆，终生历历复经年。\r\n隆冬数九寒消尽，又是春风烂漫天。\r\n表现了他对于祖国迎来改革开放春天的感慨之情。1987年作《参加政协茶话会》诗写道：“岂惟会文友，塑采及刍荛。肝胆长相照，江山更显娇。”是他对党的统战政策的衷心拥护和称颂，也是他在新的历史时期新的精神风貌。\r\n俞启崇有二子：俞声恒、俞声恺。二女：俞声慧、俞声慰。\r\n

六  外孙  陈衡恪

\r\n陈衡恪（1876—1923），字师曾，号槐堂、朽道人等。江西义宁人。民初著名画家，艺术教育家、理论家，诗人，我国漫画的创始人。\r\n陈衡恪从小就有作画的禀赋。在湖南时师从尹和白习丹青，尹和白也是齐白石的老师，因此陈师曾和齐白石同门师兄弟。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祖父陈宝箴任湖南巡抚时，十九岁的陈师曾与范当世女范孝嫦结婚，又从范当世学行书，周大烈学文学。范孝嫦生子封怀后去世。戊戌政变发生，祖陈宝箴，父陈三立同遭革职，举家迁江宁。陈师曾东渡日本留学，在南京时他和鲁迅是矿路学堂同学，到日本都进了弘文学院，由此结下终生友谊。鲁迅在教育部任社会教育司科长，师曾任教育部编纂处编审员，兼任女子高等师范及北京女子师范博物教员。\r\n鲁迅十分欣赏陈师曾的书法，他编成译著《域外小说集》后，请陈师曾题封面五个刚劲古朴的篆字。鲁迅自印《会稽郡故书杂集》时，书衣扉页篆字也请陈师曾书写。陈师曾知鲁迅热衷汉魏碑拓，多次把自己的藏品送给鲁迅。陈师曾善绘画，多次作画赠鲁迅和鲁迅的朋友，鲁迅朋友的朋友。他为鲁迅治印，《鲁迅日记》中多有记载，如“师曾遗小铜印一枚”、“陈师曾刻收藏印成，文六，曰‘会稽周氏收藏’、”“陈师曾赠印一枚”、“陈师曾赠印一枚，‘周氏所藏’四字。”还有一枚印，文曰“俟堂”。据鲁迅挚友许寿裳回忆，鲁迅自己解释这个堂名的来历，他对陈师曾说，你叫槐堂，我就叫俟堂吧。因那时部里某长官想排挤鲁迅，他就静静地等着，所谓“君子居易以俟命”也。\r\n范孝嫦去世数年后，陈师曾续娶吴县汪春绮。四年后汪春绮亡，再续弦黄国巽，长沙人。1923年继母俞明诗病，师曾冒暑赶往南京亲侍汤药，时弟寅恪负笈德国，登恪去了法国，都不在母亲身边。不想到俞明诗一病不起，旧历六月廿九日卒于散原别墅。师曾本来孱弱，此时，悲伤过度，致旧病复发，俞明诗故后一个多月亦与世长辞。师曾父陈三立在《继妻俞淑人墓志铭》中提到：“……子五人，衡恪罗淑人出，淑人屡举其行谊为诸弟率，所最笃爱者也。”陈师曾亲母死时他才五岁，继母一手把他拉扯长大，胜如己出，确为“最笃爱者也。” \r\n陈师曾逝世后，北京文艺界在北京江西会馆，为陈师曾举行了追悼会，周养庵、周印昆、梁启超、姚茫父等都发表了沉痛的演说，称陈师曾的死是中国文化界的大地震。\r\n鲁迅在与郑振铎合作选编《北平笺谱》时，收了陈师曾的作品，并高度赞扬了陈的成就，说：“义宁陈君师曾入北京，初为携铜者作墨盒，镇纸画稿，俾其雕镂；既成拓墨，雅趣盎然，不久复廓其技于笺纸，才华蓬勃，笔简意饶，且又顾及刻工省其奏刀之困，而诗笺乃开一新境。盖至是而画师梓人，神志暗会，同力合作，遂越前修矣。” ①鲁迅这段话既是对陈师曾在笺谱艺术成就的推崇，也是对亡友的深切缅怀。\r\n \r\n注：\r\n①转引自刘以焕：《鲁迅早年的挚友——陈师曾》，原载《鲁迅研究月刊》1998年第6期。\r\n \r\n

七  外孙  陈隆恪

\r\n陈隆恪（1888—1956）字彦龢，又作彦和，陈三立次子。\r\n陈隆恪幼在家塾读书，陈三立先后延聘王伯沆、柳翼谋、萧厔泉（稚泉）为教师。十七岁东渡日本，入东京帝国大学财商系。二十三岁毕业归国，一直在财经界供职。1923年母俞明诗、兄陈衡恪先后辞世，陈隆恪不胜其悲，曾作《甲子春日感赋》诗：\r\n蘼芜又向北邙生，逝水谁关不朽名。\r\n卅载春光留哭母，一场尘梦已无兄。\r\n丹青独照膏肓痛（自注：大兄逝世，一时遗墨争购殆尽）\r\n天地难温襁褓情。稚女病妻痴对语，\r\n圣湖风雨隔幽冥。（母兄柩厝西湖净慈寺待择地卜葬）\r\n1927年任南浔铁路局长，次年改任汉口电讯局主任时俞明颐已在庐山买了房子，陈隆恪夫妇效仿之，在庐山租了一幢西人别墅，并于次年奉迎老父陈三立上山疗养，陈三立命名为“松门别墅”，在那里居住了四年。1931年陈隆恪任九江税局主任，继又改江西省财政厅科长、秘书。1935年任职广州粤桂闽区统税局。解放后任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顾问，曾有《病榻书寄诸弟》诗：\r\n不识家乡各散飞，笑人侷促赋来归，\r\n沉疴已负肱三折，万语难凭一手挥。\r\n禅智山光今日累，匡床夜雨此生违。\r\n荔枝垂实樱桃熟，更想鳊鱼缩项肥。\r\n兄弟数人，寅恪在广州，登恪在武昌，回想一起在匡庐的日子已经不可能再来了。果然，1956年六十八岁时病故于上海的寓所。次年妻喻徽亦逝世。\r\n陈隆恪诗能传父衣钵，遗著有《同照阁诗抄》。香港里仁书局1984年出版。\r\n \r\n

八  外孙  陈寅恪

\r\n陈寅恪（1890—1969），陈三立三子。现代著名史学家。曾任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岭南大学等学校教授。解放后任广东中山大学教授，对魏晋南北朝史、隋唐史、蒙古史，以及梵文、突厥文、西夏文等古文字和佛教经典，均有精湛研究，为国内外学者所推崇。著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论述稿》、《元白诗笺证稿》、《柳如是别传》等专著，并有《金明馆丛稿》论文数十篇。\r\n陈寅恪1928年与唐篔（唐晓莹）结婚。有三女：陈流求、陈小彭、陈美延。\r\n1969年10月逝世于广州，终年79岁。\r\n关于陈寅恪，近年国内外多有传记、专著出版，主要如：刘以焕著《国学大师陈寅恪》，蒋天枢著《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以及《纪念陈寅恪先生百年诞辰学术论文集》、《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陈寅恪的家族史》等。下面采撷数则大抵族亲戚谊故事：\r\n民国十一年壬寅（1922），陈寅恪就读德国柏林大学研究院，攻梵文及东方古文字，俞大维在《怀念陈寅恪先生》一文有这样的记述：\r\n“本人与寅恪先生，在美国哈佛大学、德国柏林大学连续同学七年。寅恪先生的母亲，是本人嫡亲姑母，寅恪先生的胞妹是我的内人。本人与寅恪先生可说是两代姻亲，三代世交、七年的同学了。”“两人说诗谈词兼论经史，亦师亦友。他的国学底子非常丰厚扎实，时有精辟之论，我得到他的润泽特多。”①\r\n另一位中国留德学生毛之水撰《记陈寅恪先生》一文中说道：\r\n“我于民国十二年二月到德国柏林。那年的夏天，傅孟真先生也从英国来柏林。我见到他时，他告诉我：在柏林有两位中国留学生是我国最有希望的读书种子，一是陈寅恪，一是俞大维。我认识这两位，大概也是由孟真介绍。……赵元任夫妇游柏林时，寅恪也还在柏林。寅恪、元任、大维、孟真，都是我生平在学问上最心服的朋友；在国外晤言一室，自是至乐”②\r\n“……而我许多关于西方语学Philology的见解，则有从寅恪得来的。我在这里举一小例：在柏林时，有一天，我到他住处看他，他正伏案读Kalaza的英语文法。我以当时在德国已有较好的书，因问他为什么费工夫读这样一部老书。他说，正因为他老的缘故。我过后一想，这并不是戏言。无论那一种学问，都有几部老的好书。在许多地方，后来的人有说得更好的，但有许多地方，老书因为出自大家手笔，虽然过了好多年，想法和说法，都可以发人深思处。”③\r\n毛之水说到的孟真即傅斯年，他后来成为俞大维的妹夫。更有一点，时国内局势动荡，留学公费常常无着，陈寅恪留德的这一段时间生活相当艰苦，每天一早去买少量面包，在图书馆过一整天，营养太差，加之学习繁重，终于大病，只好回国休养。后来江西省教育厅给陈三立在庐山买一幢房子，实际是偿还欠陈寅恪留德期间所欠的官费。\r\n陈寅恪对于他的表弟俞大维所作的评论是：他是一个清官。\r\n \r\n注：\r\n①转引自刘以焕：《国学大师陈寅恪》第99页，重庆出版社，1996年2月第1版。\r\n②转引自蒋天枢：《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增订本）》第5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6月第1版第2次印刷。\r\n③同①第102页。\r\n \r\n

九  外孙  陈方恪

\r\n陈方恪（1891—1966），字彦通，陈三立四子。他的侄女陈小从称他“七叔”。她说：\r\n“七叔不同于他的三位兄长及一位老弟之处，是昆季中惟独他一人留守家园，从未漂洋过海，但是七叔成名却要比兄弟早得多。青少年时代的陈七少爷，以其敏捷华藻之文采，潇洒倜傥之仪表，加上辩才无碍的语言艺术，周旋于诗坛文苑耆宿之座，深获推奖延誉，就连《石遗室诗话》也对七叔的诗词赞赏有加。”①\r\n陈方恪的二兄陈隆恪（陈小从父）1917年有一首诗写给弟弟，诗曰：\r\n海角濡蜃气，频传一纸书。闭门文起凤，入幕食无鱼。\r\n未脱声尘缚，应知色相虚。归根风叶静，万念不关渠。②\r\n陈小从说：“这时的七叔，年方廿七，对于文幕秘书之类任职颇为不满，频繁变换职位，“闭门文起凤，入幕食无鱼”大概即指此；至于颈联“未脱声尘缚，应知声相虚”，则是委婉规劝这位倜傥不羁的老弟在行事上要自律些。③\r\n关于“倜傥不羁”所包含的内容，章品镇先生在一篇记陈方恪的文章中多有描述，大抵走马章台、征歌买笑之类，陈小从为尊者讳，一概略而不说，只说父亲作诗“委婉规劝”。陈方恪毕业于震旦公学，由梁启超介绍去中华书局任杂志部主任，后离去，供职于盐务署、财政部等处。抗战期间主持金陵刻经处，抗战后贫病如涸辙之鲋，但个性耿介，绝不向当朝贵戚伸手，宁可常去夫子庙旧书店闲谈被留吃一顿便饭。据说俞大维和陈诚两家夫妇有时想起：不知七哥怎么样了，于是一辆小汽车弯弯曲曲开过这小巷来。到则只见熄灶冷锅，七哥偃卧木板单被之上，如夫人枯坐床侧默无一语。就坐下开张支票留给七哥。④\r\n解放后，陈方恪进入南京图书馆工作，任编目主任及研究员。1959年调《江海学刊》编辑部，后被评为三级教授，分配牯岭路一楼一底住房。人谓“打了个三翻”。意谓三次大的攀高。第一次还在盘飨不继、常以大饼油条度日的愁城里，遭遇解放，陈毅设宴招待南京各方面卓有声誉人物，座中有人提到漏请了一位，陈毅说：“怎么搞的？快派车子去接。”由此陈方恪选为南京市政协委员（后来是省政协委员）。是为第一翻。1959年吴天石来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兼教育厅长，三十年代他曾受教于陈方恪，由于吴厅长关照，陈方恪由南图调《江海学刊》编辑部，这是第二翻。第三翻据传毛泽东某次宴会上说起陈宝箴任湖南巡抚时推行新政，业绩烂然冠于各省，说他读的湖南第一师范就是这位维新派巡抚办的。问起陈家后人情况，大概说了什么，于是陈方恪又喜从天降。陈小从说：“不过无论处境如何，七叔坦荡旷达之襟抱却始终如一。尤其是经过了数十年的磨炼，晚年的七叔特别珍惜知遇之恩。也正是基于此，他才一改名士习气，运用蕴藏的文史知识，主动投入有关工作，因而备受推崇与敬重。建国初，七叔甚至还曾参加单位组织的农村土改运动。⑤\r\n \r\n注：\r\n①②③见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第27页。\r\n④章品镇《徜徉在新社会的旧贵族》，见《花木丛中人常在》第180页，三联书店1997年3月第1版。\r\n⑤见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r\n \r\n

十  外孙 陈登恪

\r\n陈登恪（1897—1974），生于长沙，北京大学毕业后留学法国，长期在武汉大学任教。\r\n \r\n

第八章  俞明震师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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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林

\r\n《觚庵诗存》有《送仲林归通州》、《寄和范仲林秀才》诗。\r\n \r\n范仲林，江苏南通人，范当世二弟。出身清贫，光绪十六年（1890）在武昌，写信劝乃兄范当世来湖北助张之洞纂修《湖北通志》，大约他也在该处。\r\n \r\n

王木斋

\r\n《觚庵诗存》有《寄怀王木斋》、《长沙道中寄怀王木斋》诗。\r\n \r\n王德楷，字木斋，江苏上元（今南京）人，著名词人，室名娱生轩（有《娱生轩词》）。光绪二十年（1894），诗人黄遵宪由新加坡总领事调任江宁洋务局总办时，王作《金缕曲》以赠，次年文廷式将由江宁归江西，王作《迈陂塘》以和。光绪二十三年（1897）为副贡生。\r\n王木斋与陈三立、俞明震都有交往。乙已（1905）春，陈三立有《王木斋见过话海上旧游》：“玲珑小阁剩娇嗔，费尽才华赋洛神。多谢相知不忠厚，妆台留看海扬尘。”①足见彼此熟稔，调侃两句，略无妨碍。俞明震诗却是满怀感慨，“年去年来湖上行，偃蹇乾坤解送迎，请看白日下垂处，尽是人间今古情。”②其时正是俞明震《苏报案》后悒郁难平之际，踯躅道中想起这位诗朋文侣，所以有此低沉语。\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151页。\r\n②见《觚庵诗存》。\r\n \r\n

范当世

\r\n《觚庵诗存》有《寄怀舍弟兼呈肯堂》、《和范肯堂兼示李刚己》、《读范肯堂遗集怆然赋此》诗。\r\n \r\n范当世（1854——1904）江苏南通人，初名铸，字无错，号肯堂，一号伯子。是俞明震外甥陈衡恪的内兄。\r\n范当世少负才名，从张裕钊学古文，又同吴汝纶讲论政事文章，极为相得。散文取法桐城，但不为所拘。诗风宏肆瘦硬，兼学苏（轼）黄（庭坚），为同时宋诗派诗人所推崇。桐城吴闿生选《晚清四十家诗》以范氏冠首选录最多。姚永概曰：“范君起江海之交，太息悲伤无所抒泄，一寓之于诗。其诗震荡开阖，变化无方”。陈衍曰：“伯子识一时名公巨卿颇夥，徒以久不第，抑郁牢愁，诗境几于荆天棘地，不啻（孟）东野之诗囚也。工力甚深，下语不肯犹人，读之往往使人不欢。”①著有《范伯子诗集》十九卷。\r\n范当世为吴挚甫荐于李鸿章，居天津，名义是西席，教李鸿章的幼子李经迈（季皋）读书。章品镇先生有一篇文章说到一件事：“有一次李举行盛大宴会招待外宾。宴会未终忽有事需要他处理。李起立致歉离座，忽又舍众多亲信隶属绕至范当世的身旁，俯身在范耳边低声数语，座中人看在眼里，以为李范关系大异一般，此后趋奉者也多了起来。” ②范当世虽则恃才狂放，对于这种无休止的官场应酬也觉得讨厌。他在和俞明震的诗里，就有这样的流露：“迂生托饱真毋羡，虚占成都几树桑。”③甲午十一月送女就婚于陈师曾（衡恪）后南返，生活日趋困顿，光绪三十年病殁于上海。陈三立作诗《哭范肯堂》。\r\n \r\n注：\r\n①转引自钱仲联主编《近代诗三百首》第152页，浙江古籍出版社，1990年6月第1版。\r\n②章品镇：《花木丛中人常在》第344页，三联书店，1997年3月第1版。\r\n③转引自章品镇：《涕泪乾坤焉置我一记范当世》，同上书第346页。\r\n \r\n

黄孟乐

\r\n《觚庵诗存》有《送黄孟乐袁叔瑜下第南归》诗。\r\n \r\n黄孟乐，生平不详。光绪甲午年（1894），俞明震慰勉他和袁叔瑜“下第南归”诗，他如果中式，当在甲午后。陈三立诗题有黄孟乐名，如《孟乐大令出示纪愤旧句和答二首》，《江上读王义门黄孟乐赠答诗因次韵寄和》，《和孟乐城北道中感垂杨之作》、《次韵黄知县苦雨二首》、《孟乐示述意一章托庄生齐物之旨发屈子天问之痛慰荐今昔次韵感酬》、《偕孟乐访次申观察新居》，前后联系，辛丑年（1901）黄孟乐已官上元县令（属今南京），因与陈三立相往来。但陈三立初次见到他，印象并不佳，他的起自辛丑的诗集，一开始就写到《黄知县过谈嘲以长句》可证。后来读其感愤旧句，逐渐产生共鸣，知道他为了博取功名，去乡六年，母寄弟舍，妻孥离散，无限辛酸。然而更不幸的是不久黄孟乐溘然长逝，陈三立有《哭孟乐大令》诗：\r\n壁灯犹暗旧啼痕，脱叶惊风一款门。\r\n几日觅君如有约，行吟和我已成冤。\r\n依依寡母孤儿梦，莽莽攀天蹈海魂。\r\n转恸江湖容后死，独飘残鬓看中原。①\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30页。\r\n \r\n

袁叔瑜

\r\n《觚庵诗存》有《送黄孟乐袁叔瑜下第南归》诗。\r\n \r\n袁绪钦，字淑瑜，湖南长沙人，早岁肄业于校经堂。光绪二十一年乙未科进士，官户部。受知于侍郎郭嵩焘，常与京湘名士诗歌倡和。1900年还家。分教求实书院。晚年以部遣往各行省察办事宜。\r\n俞明震早年在长沙与袁绪钦为诗友。陈三立辛丑诗中有“十月十四日夜饮秦淮酒楼闻陈梅生侍御袁叔舆户部述出都遇乱事感赋”语，在英、美、俄、日、德、奥、法、意、西、荷、比十一国侵略压迫下，清政府于该年签下屈辱求和的《辛丑条约》。上年慈禧太后挟光绪帝逃往西安，此时始由西安返回，各地扰乱不靖，犹是多事之秋。袁绪钦前后不过做了五六年官。\r\n \r\n

曾重伯

\r\n《觚庵诗存》中有《赠曾重白》诗。\r\n \r\n曾重伯（1865——1928），湖南湘乡人，名广钧，号觙庵，重伯是他的字。曾国藩孙，曾纪鸿长子。与曾广珊为兄妹，是俞明震三弟俞明颐的内兄。\r\n曾重伯二十三岁中进士，由翰林院编修，官至广西知府。少年时在叔父曾国荃南洋任所内，经常与办理海关的官员探讨海防诸事，他认为湘军之长在于忠勇耐劳，其短在于墨守旧法，未谙新器。他大量采购有关操练、驾驶、测绘方面书籍，研究海道、舰船、枪炮等西学。中日甲午之战，他自请效力沙场，甫出山海关，《马关条约》签订，未得遂愿。时举国上下救亡图存呼声大起，曾重伯也介入其中，与维新派人物相往来，列名发起组织上海“强学会”。\r\n曾重伯有诗才，推崇温（庭筠）李（商隐），王闿运对他的诗评价极高，说湖南上下千年，除邓辅纶自成一家，曾重伯是“湘中又一家”，博大之风犹胜邓。他的作品存有《环天室诗集》、《环天室后集》、《环天室外集》等。陈三立、清道人与曾重伯都有往来。1925年陈三立撰《寿曾重伯六十》诗，不意隔了三年曾重伯就撒手人寰，陈三立又作《哭曾重伯》诗。\r\n \r\n

姚慕庭

\r\n《觚庵诗存》有《甲午五月天津感事诗和慕庭先生韵兼示朝鲜使者》、《甲午天津杂感和姚慕庭先生原韵》。\r\n \r\n姚濬昌（1833——1900），安徽桐城人，字孟成，又字慕庭，号幸馀。他的女儿姚蕴素，能诗，归于通州范当世，当世亦以诗文名天下。范当世女范孝嫦，适俞明震外甥陈衡恪，因此俞、陈、姚三家彼此连络有戚谊。\r\n姚慕庭出身世家，祖姚范，父姚莹，累世有天下名。他的两个儿子：姚永朴、姚永概，同主讲于北京大学，又同聘入清史馆，蔡元培称他们二位为“二姚先生”。\r\n \r\n

李刚己

\r\n《觚庵诗存》中有《和范肯堂兼示李刚已》诗。\r\n \r\n李刚已（1872—1914），河北南宫人，范肯堂（当世）弟子，光绪二十四年戊戌进士，官山西大同县。所作诗植体杜黄，得法于师，几于具体。民国三年（1914）卒，年四十三。有《刚已遗集》五卷。\r\n \r\n

李经迈

\r\n《觚庵诗存》有《和李公子经迈》诗。\r\n \r\n李经迈（1876—1938），字季皋，安徽合肥人。李鸿章次子，生于天津。李鸿章出任两江总督期间，他充任父亲幕僚，庚子事变后又和兄李经述随父北上京师，协助父亲工作，掌管李鸿章的密电码本，张翼说：李鸿章“与俄之政府独有密电，此电惟其子季高掌之，外人不得与闻。平时接见各国公使，俱有翻译传词，惟俄使至则不用翻译，均有俄使自带翻译，谈时左右悉与屏退。”①据说，李经迈的外语也相当不错。李鸿章病逝前，李经迈授工部员外郎，其兄李经述授刑部员外郎。1905年李经迈以候补三品京堂出使奥地利大臣。1907年归国，历任江苏、湖南、浙江等省按察使。1910年随载涛贝勒前往日本、欧美考察军事。1911年以候补侍郎代理民政部右丞。辛亥革命后避居威海、上海。1917年张勋复辟，李经迈任外交部左侍郎。1938年病故，享年64岁。\r\n \r\n注：\r\n①转引自刘辉、荆溪宁等著《著名家族档案》，第57页。时事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r\n \r\n

易顺鼎

\r\n《觚庵诗存》有《登厦门南普陀和易实甫原韵》诗。\r\n \r\n易顺鼎（1858—1920），字实甫，又作实父、中硕、仲硕，硕甫，号眉枷，晚号哭庵，湖南龙阳（今汉寿）人。1875年乙亥中举，纳粟以同知候补河南，寻补道员。中日甲午战败，两度上疏反对割让台湾，助刘永福抗日，日占台后返大陆，任两湖书院教习。辛亥后携一妾居京都，穷困抑郁以死。\r\n易顺鼎有诗名，学者汪辟疆以为“近代才士之最著者。晚年与樊增祥齐名，实则樊山涂泽为工，伤于纤巧（如专尚对仗是），易虽恣肆，其真气犹拂拂从十指出，樊不如也。”①所著有《琴志楼丛刻》等。陈三立撰《琴志楼杂诗》注曰“楼在三峡泉，易仲实昔年筑读书处。”当在庐山五老峰。又有《雨坐琴志楼》《别琴志楼》诗。易顺鼎陆续随刊，陈三立曾托汪康年刻入所刊丛书。②易顺鼎笃好扶乩，陈三立写信劝告，说“降乩无聊，宜停止。”③\r\n \r\n注：\r\n①见汪辟疆：《光宣以来诗坛旁记》第65页，辽宁教育出版社。\r\n②陈三立与汪康年书，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第1174页。\r\n③陈三立与易顺鼎书，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第1173页。\r\n \r\n

宋燕生

\r\n《觚庵诗存》有《和宋燕生》、《哭宋燕生》诗。\r\n \r\n宋燕生（1862——1910），浙江平阳人，原名存礼，字燕生，改名恕，字平子，号六斋，晚年复改名衡。二十五岁父逝，弟宋存法争财产权，迫兄出走。1887年宋恕随岳父到上海、南京、杭州，曾赴日本游历，与章太炎同编《经世报》和转向以后的《时务报》相抗衡，主张变法维新，主张解放妇女。他的一些真知灼见曾经影响过周围的学者。“百日维新”以六君子的死难而告终，他悲痛万分，写诗哭六烈士，高度赞扬谭嗣同等人的英雄行为，在《寄怀梁卓如》诗中他总结了经验教训——“自古救民须用武，岂闻琴瑟化豺狼”。\r\n1905年，宋恕任山东学务处议员，后曾代办山东编译局坐办兼编审，致力于推进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事业，提出一系列有价值的倡议。他服膺宋代永嘉学派的经世致用之学，曾替王充、王通、柳宗元、王安石和戴震等许多思想家鸣冤翻案，称赞王充是我国古代唯物论思想第一人。章士钊论近代诗家绝句写宋燕生曰：“祖述王充祧宋牼，耻于文学罄平生。闻声恨在章和后，不见悬舆续《论衡》。”章于本诗注：“君最服膺王仲任，自著有《续论衡》，颇矜重。”①在教育思想上主张间接教育和直接教育并重。蔡元培称他有“哲学家”的资格。俞樾称誉他有“绝后空前之识”，李鸿章惊异为“海内奇才”，孙宝瑄赞扬为“旷世之大儒”。宋燕生与俞明震有交往，有事请托，也有唱和之作，如《赠俞恪士比部》：\r\n \r\n寂寂如斯禹笑人，辱临穷巷亦前因。\r\n大儿海内谁文举？狂客江东岂季真！\r\n清妙天机三世论，微茫儒绪百龄身。\r\n浮湘曾到苍梧未？太息虞坟几劫尘！\r\n \r\n又，《赠俞恪士》\r\n \r\n英雄失意为词客，朔雪炎风几艰险？\r\n时命奈何王景略，精诚如此太行山！\r\n虽然玩世齐非是，终自逢人辨圣凡。\r\n青史他年作佳传，品题应在屈庄间！\r\n \r\n南国兰枯柳亦衰，萧条极目不胜悲！\r\n子山哀赋千行泪，大禹神州几局棋！\r\n岁宴如何君子意？梦长难及太平时。\r\n频年多病劳存问，拟学《参同》访炼师。②\r\n \r\n宋燕生“频年多病”，《蔡元培日记》载：12月26日，“看燕生，病丹毒，卧床二十日矣。” 时为1901年底宋燕生在杭州养正书塾，次年正月初三再度登门慰问，足证蔡元培与宋燕生交谊不浅。\r\n注：\r\n①转引自《汪辟疆说近代诗》第90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r\n②宋燕生诗见《宋恕集》，胡珠生编，中华书局，1993年6月第1版。\r\n \r\n

释敬安（八指头陀）

    \r\n《觚庵诗存》有《甲辰六月十六日登天童山访寄禅长老不遇留赠二首》《待寄师不至留居山中七日》诗。\r\n \r\n释敬安（1852——1912），字寄禅，俗姓黄，湖南湘潭人。1868在湘阴法华寺出家，冬，赴南岳祝圣寺，从贤楷律师受戒，1877年秋在宁波以东鄞县阿育王寺佛前烧二指并剜臂肉燃灯供佛以坚心志，自此号“八指头陀”。1902年春任天童寺住持，1912年4月筹组中华佛教总会被选为首任会长。同年9月病逝于北京法源寺。\r\n同时代有人说八指头陀学诗事，曰“初失学，及归禅，忽得灵悟。偶游洞庭，得‘洞庭波送一僧来’之句，以语王湘绮，王湘绮诧为天才，因略授以诗学，自是遂娴吟咏。然诗成必假手钞胥，使自书之，则点画讹舛百出。”①八指头陀死后王湘绮为作序付梓，十卷，李梅庵题签曰《八指头陀诗集》。\r\n因为学诗，八指头陀与陈三立、罗顺循多所过从。八指头陀自述：“自是常往来湘衡间，有所作辄就诸名宿正其得失，友人陈君伯严、罗君顺循悯余吟咏日久，为之芟定，自癸酉始，迄戊子，得古今体诗若干首。”②\r\n八指头陀与俞明震家三兄弟亦是朋友。卷九有《秋夜哭俞用宾大令》诗：\r\n \r\n仁者得其寿，斯人独不然。\r\n微官初挂籍，一病竟凋年。\r\n野寺秋云冷，空江夜月悬。\r\n平生念知己，泪洒绿萝烟。③\r\n \r\n诗题中俞用宾即俞明观，俞明震二弟。他又有纪梦诗一首，所述虽为梦境，亦证其与俞明震兄弟诸人关系之深，照录如下：\r\n《纪梦诗一首并序》\r\n二月十四夜梦与曹荫萱、徐孟虎、俞寿臣及其侄慎修冒雨同至一山，飞流界道，峭石横云，迥非人境，于烟霭中见岭表碧桃初花，拟攀萝往折，忽晨钟惊醒，檐溜犹滴，窗全曙矣。\r\n \r\n仙山不可到，而我自何来。\r\n绝壑云扶雨，晴空瀑吼雷。\r\n更从青嶂出，遥见碧桃开。\r\n忽忽晨钟动，方惊梦里回。\r\n \r\n序中所称俞寿臣既俞明震三弟俞明颐，慎修即俞大纯，俞明震子，亦即寿臣侄子。\r\n从《散原精舍诗文集》中可见陈三立赠八指头陀诗，如《赠敬安上人还天童》、《次韵答寄禅上人海上见寄》、《沪上遇八指头陀赋诗见诒于灯下和之》、《喜敬安上人自天童至》、《重九敬安上人招同樊山秉三实甫集静安寺》，从诗中可以看到陈三立、俞明震等都曾经在南京、上海接待过八指头陀，相处甚得。八指头陀在北京去世时，上海静安寺也开了追悼会，陈三立亲临致祭，并作诗悼亡：\r\n \r\n逝景劳尘迸一衰，寺廊钟梵我重来。\r\n随缘菊宴俄成谶，说法绳床已覆埃。\r\n游侠生平圆苦行，贪嗔文字谥奇才。\r\n虚堂像说围飞雪，犹认期期咏白梅。上人口吃，别有咏白梅诗一卷。\r\n \r\n陈三立悼亡诗中所说“随缘菊宴俄成谶”，说的是上年八指头陀到上海，在静安寺设素斋招待樊增祥、易顺鼎、陈三立等旧友，“佛像肃四壁，盆菊互照耀。旁通小场圃，烟畦缀花窖。”亦是姚黄魏紫时候，因可称为“菊宴”吧，“忆昔存茗楼，诗翁共落帽。得句不忍去，指点城头鹞。死生三十载，恍对孱魂摇。戏言傍埋骨，此意供凭吊。”什么话一语成谶？不过老人的感伤罢了。\r\n \r\n注：\r\n①转引自汪辟疆《光宣以来诗坛旁记》第43页。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3月第1版。\r\n②③④《八指头陀诗集》，清光绪年间刻本。\r\n⑤《散原精舍诗文集》上卷第343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r\n \r\n

李瑞清

\r\n《觚庵诗存》有《癸丑元旦简李梅庵道士》、《寄李梅庵道士》诗。\r\n \r\n李瑞清（1867——1920），江西临川人，字仲麟，后改字阿梅，号梅花庵主。中年丧妻，续娶又丧，两次断弦，伤心不再娶，自号“清道人”。\r\n清末，清道人弃庶吉士，选官江南，任“三江师范”（后改为两江优级师范）监督，以培育英才为己任。每逢上课，杂坐于学生中静听教师讲解，并作笔记。对学生关心爱护无微不至。某日下课突逢大雨，校役来为打伞，道人力拒，说“学生淋雨，我不能例外。”初地理课教师不称职，学生大哗，清道人为之大伤脑筋。恰好江苏提学使樊恭煦蒞江宁，为之介绍嘉定姚明辉，告诉清道人此人自视甚高，只可礼聘，未可造次。道人遂派学监，持樊手书与清道人亲笔信，随带大批土仪，专程去嘉定恭请大驾。姚感其诚，束装就道，抵宁，清道人又设席接风。后姚果然不负众望，每讲授滔滔不绝，学生学地理兴趣大增。自此师生对清道人苦心孤诣更加敬礼有加。\r\n辛亥革命军兴，清道人摄充布政使助总督守城，誓与城共存亡。及南京光复，亲友护送至上海，为救困，只好以卖字为生，本来他诗、书、画俱精，一手魏碑数一数二，一时门庭若市，应接不暇。民国六年，有人以匿名信向清道人勒索巨款，清道人覆信，略谓：“贫道，伤心人也，辛亥国变，求死不得，飘泊上海，鬻书偷活……六年以来，困顿极矣！……至云嘱贫道备汇丰银行票三百，以助贵会，此说误矣。……请贵会切实调查，如有慌言，手枪炸弹，引领甘受……”信交管家投递，管家为留下他的书法，抄了副本交邮，而存真迹。1919年，张大千曾拜其为师。\r\n清道人卒于1920年，葬南京牛首山。墓地植梅三百棵，其侧建精舍数间，额“玉梅花庵”，以志纪念。\r\n在南京时，俞明震、陈三立均与相熟，诗酒唱和时或有之。《散原精舍诗文集》中多有提到清道人诗。清道人卒，陈三立撰挽联曰：白下一棺还，入梦溪堂，犹泣围城依木印；黄冠九庙鉴，鬻书海市，难忘残夜共炉灰。”①\r\n上联说清道人权布政使守城，抵抗辛亥革命事。既无官印，他临时手刻木印一枚使用。下联说他以黄冠道士自居在上海卖字为生。这段时间陈三立等还去上海看望过他。\r\n清道人曾为俞明震曾祖父俞黄圃墨迹卷子作跋，说到与俞明震订交实始于湘中，说：“家大人与荫棠府君同官于湘，瑞清因八指头陀得交恪士前辈于长沙，后改官江南又为同官，过从无虚日。”②这里说的是俞明震任江南陆师总办时，他任三江师范监督。俞明震出任甘肃提学使时，他改任江宁提学使，“同官”之言不虚。\r\n \r\n注：\r\n①《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第745页，上海古籍出版社。\r\n②《清道人遗集捃遗》，中华书局，1939年9月出版。\r\n \r\n

樊增祥

\r\n《觚庵诗存》中有《驻大庾边境万山中阅南洋报知伯严梅庵宴樊云门前辈于六朝松树下即席有诗次韵奉和》。\r\n \r\n樊增祥（1846—1931），字嘉父，号云门，一字樊山，湖北恩施人。光绪三年丁丑（1877）进士。累官陕西渭南知县、陕西布政使、护理两江总督。曾师事张之洞、李慈铭。工诗，以前后《彩云曲》咏赛金花，极负盛名，人称“樊美人”。又擅词及骈文，著有《樊山全集》。李慈铭为作诗序：“自有高歌动鬼神，樊英才调信无伦，谁言北地多浮响，未许东川说替人。一入蓬莱依日月，七传弓箭照麒麟。如今小试神明宰，种稻公田为养亲。” ①后来两人关系不好，传樊增祥借了李慈铭两册日记，久索不还，李慈铭大为恼火。\r\n樊增祥官江宁布政使时居南京，因与李瑞清、陈三立等人流连诗酒。李瑞清宴请樊云门于两江师范六朝松下时，俞明震在赣南。陈三立作诗《宴集两江师范学堂六朝桧下》。\r\n \r\n注：\r\n①《樊山全集》，1926年上海广益书局出版。\r\n \r\n

夏午彝

\r\n《觚庵诗存》有《晓起小园探梅次夏午彝韵》。\r\n \r\n夏寿田，字午诒、午彝，湖南桂阳人，1898年戊戌科榜眼，曾任翰林院编修。光绪三十年（1904），经南昌入秦，与王湘绮往西山   庐访陈三立不遇，赋诗留饷。三日后，陈三立至，欣其诗句高妙，和一首。宣统二年（1910）还都经南京，陈三立挽留数日，一起登清凉山望台城，并偕江宁名士吴彦复、陈子言、王伯沆、刘龙慧、俞明震等同游半山亭。陈三立有诗。俞明震和夏午彝诗曰：\r\n破晓一禽鸣，阴阴树如浴。朝霞犹未升，但觉天微绿。孤花谁与春，幽人梦遥属。烟外一枝寒，胭脂点初旭。隔断板桥尘，自补秦淮录。\r\n \r\n

陈善馀

\r\n《觚庵诗存》有《陈善馀徵君撰西石城风俗志复绘横山草堂图徵题横山即西石城先生隐居地感赋十六韵归之》。\r\n \r\n陈庆年（1862—1929），字善馀，江苏丹徒人（一作镇江人），光绪十四年（1888）优贡生，授江浦县教谕和经济特科职衔，光绪二十九年（1903）授内阁中书，创立江南图书馆。晚年居西石城埋头著述，撰有《古香研经室笔记》、《尔雅汉注辑述》、《司马法校注》、《汉律逸文疏证》、《五代史略》、《吴越战史》等。善绘事，作品有《法显行程图》、《玄奘旅行图》。俞明震诗题说的横山草堂即陈善馀晚年居地。\r\n陈善馀一度被聘于缪荃孙主持的江楚编译局，地在陈三立“散原精舍”对门的祁门会馆，因得与陈俞两家往来。陈三立有诗说“善馀侵晨相过值酣卧为门者所拒”，因“作此诒之”。诗中描写陈善馀埋首故纸堆中情形：“昏壁抄细字，丛残守蹇跛。寄食图书馆，相望蔽尘  。”然诗也从另一面反映两人交往不拘形迹。1918年陈三立作《陈善馀过话》诗：\r\n头颅影壁察霜髭，结习书淫不可医。\r\n休校纤儿南北史，一灯留照许浑诗。君依宋本校刊许丁卯集。①\r\n这实在还是上面说过的话，胡子都白了，还在那里校什么五代史南北史呀。许浑，唐诗人，自少苦学多病，喜爱林泉，诗长于律体，“山雨欲来风满楼”就是他的名句。陈三立劝他还是读点许浑的诗藉以休息。俞明震则从另一角度说话，称颂陈善馀的风俗志，“此义今无闻，苍茫画林谷。遥知手一编，温温对樵牧。”由陈善馀想到自己“嗟余志四方，动与时抵触。”又生出一番感喟。\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551页。\r\n \r\n

陈  诗

\r\n《觚庵诗存》有《宿新安县示子言》、《行土峡中抵会宁行馆次子言原韵》、《岁晚乞病解官书示子言》。\r\n \r\n陈诗（1864—1942），字子言，号鹤柴山人，安徽庐江人。宣统二年（1910）俞明震出任甘肃提学使，陈诗应招随行。入民国，居上海三十馀年，鬻文以活。诗集有《尊瓠室诗》二卷刊行，又撰《尊瓠室诗话》。\r\n清诗专家钱仲联撰《近百年诗坛点将录》评陈诗曰：“陈子言诗名卓著，同时胜流如文廷式、沈曾植、俞明震、陈衍、夏敬观等皆与接座。所著《尊瓠室诗话》论及近世诗人较多，但卷帙远不逮《石遗室诗话》，采录多小篇，宏制杰构甚少。” ①近代学者汪辟疆说：“庐江陈子言诗，余曾于沪上见之，言语期期，而诚恳之情，溢于颜色，固长者也。”②原来陈子言患口吃，不擅言谈，汪辟疆夜间去吴彦复（保初，陈诗从其学诗）寓，偶为竹林之战，三人不能成局，强之配四，陈诗坚执不可，惟笼手作壁上观，生平无嗜好，惟攒眉苦吟一事。他随俞明震作甘陇行，写的诗不少，及编《尊瓠室诗》时多删汰。他与八指头陀不相识，然闻其名而慕其人，甲辰春俞明震去天童寺，陈诗附一律托带去，诗曰：\r\n花落春山春气深，天涯瓶缽入微吟。\r\n长城过客称诗律，绝壑潜龙听梵音。\r\n会向东林起颓废，可怜人事日销沉。\r\n万松关下残阳路，蜡屐闲来试一寻。③\r\n1929年陈三立为其《皖雅初集》撰序。\r\n \r\n注：\r\n①见《当代学者自选文库•钱仲联卷》第688页\r\n②③见汪辟疆著《光宣以来诗坛旁记》第95页\r\n \r\n

宋芝栋

\r\n《觚庵诗存》有《过醴泉喜晤宋芝栋侍御即赠》、《中秋集法相寺和子纯丈原唱》、《子纯丈诗来和新居次韵奉酬》。\r\n \r\n宋伯鲁（1854——1932），字芝栋，亦称子纯，晚号芝田，陕西醴泉人。光绪十二年丙戌（1886）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授职编修，光绪十七年（1891）充辛卯科顺天乡试同考官，二十年（1894）又充甲午科山东乡试副考官，山东道监察御史。\r\n宋伯鲁学通中外，认为当今士大夫但知泥古，不知通今，“谈经籍词章则有余，论艰难宏济则不足”，对于清政府推行了数十年的洋务新政也进行了抨击。他向朝廷疏陈八股取仕的弊病，建议考试策论宜专问时务，内容应包括天算地舆、筹边海防、铁路轮船、矿务邮政、农商公法，出使互市、条约章法，以及格致测量、光电汽化、种植、火炮、工艺制造诸方面知识。光绪皇帝宣告维新之后，宋伯鲁上疏主张仿外国三权鼎立的政治体制，又上疏请废八股，另开经济特科以网罗通才。疏上报可，光绪颁谕，乡会试一律改考策论。\r\n百日维新失败，宋伯鲁仓促避沪，易姓为赵，避匿于英国领事馆，居沪上三年。期间他到杭州南湖，会晤旧日朋友。俞明震入甘陇曾在宋伯鲁的家乡醴泉碰到过他，辛亥后重逢同为前朝遗老，俞明震诗曰：“馀生甲子山中历，看到秋花始黯然。”大有往事不堪回首之慨。\r\n宋伯鲁回陕，曾为陕甘总督的长庚（时为伊犁将军）请宋伯鲁主持纂修新疆省志。辛亥革命后，到北京，以书画自给。1932年以微疾卒，著作已刊者有《新疆建署志》、《海棠仙馆诗集》等，未刊尚有二十余种。\r\n \r\n

赵惟熙

\r\n《觚庵诗存》有《自一条山出长城寄怀赵芝山都督》诗。\r\n \r\n赵惟熙（？—1917），字芝珊，芝山，江西南丰人。光绪十六年庚寅恩科（1890）进士，任翰林院编修，陕西及贵州学政。光绪二十六年（1900）任甘肃省宁夏知府，甘肃省巡警道。辛亥革命次年3月，他以甘肃布政使身份通电袁世凯，承认共和，被任命为甘肃都督。\r\n俞明震与赵惟熙有同年之谊，离甘肃时赵惟熙知俞明震贫累，赠旅资赆别，俞明震赠诗聊表谢忱，同时亦藉以表明心迹曰：“两年放失江南春，翻从绝漠望乡国。故人赆别知我贫，语我重来意凄切。乾坤已更新涕泪，阅世难循旧车辙。”又曰：“人间何世我别君，君自忧危我萧瑟，尘昏跃马一碗泉，聊取甘芳解烦渴。”\r\n \r\n

萧俊贤

  \r\n《觚庵诗存》中有《夜雨待萧稚泉不至》诗。\r\n \r\n萧俊贤，字稚泉，又作厔泉，陈三立迁居南京时设家塾教子弟，萧稚泉为塾师之一。萧兼为画家，故又指导陈三立的三个女儿作画，与陈三立、俞明震颇契合，多年后仍有过从。陈三立有《留别墅十日即往沪适王伯沆萧次泉见过留饭》诗，时在1913年，次泉即萧稚泉，王伯沆也曾是陈三立家的塾师。\r\n

程颂万

\r\n《觚庵诗存》有《暑夜同子大伯严泛舟三潭》、《湖庄示子大伯严》诗。\r\n \r\n程颂万，字子大，湖南宁乡人。早岁在湖南结湘社，与易顺鼎诸人雅集酬唱。陈衍《石遗室诗话》：“子大惊才绝艳，初刻《楚望阁诗集》得诸乐府为多。乱后续出《鹿川田父集》则生新雅健，迥非凡手所能貌袭矣。”\r\n程颂万曾官湖北候补知府，光绪壬寅长湖北自强学堂。他有《迟明看荷呈恪士》诗：\r\n \r\n水窗苍镜照湖天，一倍生香破早眠。\r\n芳墅半沉孤塔外，好花开及五更前。\r\n风凉点鬓商移榻，月晓随心促放船。\r\n傥许移山借蚊力，南屏应变鹿川田。\r\n \r\n鹿川是程颂万的故乡。他说如果能把南屏山移开，那么这里就是鹿川。俞明震乐不思越，程颂万则乐不思湘了。\r\n \r\n

陈曾寿

\r\n《觚庵诗存》有《寄陈仁先》、《登高再和仁先一首》、《湖居与陈仁先结邻赋呈四首》、《大雪后偕苍虬入灵隐寺同赋》、《丁已重九日登烟霞读仁先六截句感赋即赠》。\r\n \r\n陈曾寿（1878—1949），字仁先，湖北浠水人，光绪二十九年（1903）进士，历官刑部主事、学部郎中、都察院广东道监察御史。辛亥革命后筑室杭州南湖。有《苍虬阁诗》十卷、续一卷。清诗专家钱仲联说：“近代宗宋者，往往瘦劲有余，丽泽不足。而《苍虬阁诗》独能以玉溪之神，兼韩、黄之骨，遂觉异彩飞扬。”①“集中咏松、菊以及游览山水之作，最称杰出。南湖诸作，足与俞明震争胜。”②\r\n陈曾寿为陈三立、俞明震挚友。辛亥后，陈曾寿举家奔沪渎，陈母积忧劬疾咯血，病癒，陈奉母住杭州“湖山佳处”疗养。她六十岁生日时，清道人特绘《南湖寿母图》以贺，陈三立则撰图记，洋洋六百余言，曰：“居太夫人于此，朝昏所接景物清嘉，有霞峤月舸花树鱼鸟之观。仁先与诸弟复番侍不去侧，岁时佳日，辄扶篮舆，或棹小舟，纵揽其胜，退居恒手一编，及摹书缀丹青，割山光波影案几间，自放其意。于是太夫人体益适，神明益聪强，过者类指为酥醪鲍姑之流也。”③别是一番其乐融融景像。这是甲寅十二月间的事，公历当是1905年初。次年俞明震也来陈曾寿宅边上结邻而居，俞明震作《湖居与仁先结邻赋呈四首》，不乏这一段时间两家亲切往来的描写。\r\n《苍虬阁诗存》中陈仁先有挽俞明震的诗：\r\n \r\n世短意空多，脱屣苦不早。劳生甘息机，已复伤病老。\r\n昔同湖上游，君选南湖好。我营茅三间，君亦架檐木尞。\r\n新瓦见炊烟，一饭笑先祷。衰迟迫婉恋，窃冀十年保。\r\n君多身后言，诙谐破煎恼。我习陵谷悲，常恐迹如扫。\r\n安知隔晨别，盖棺事即了。惝怀骤惊触，未信斯人少，\r\n冲冻梅始花，怪事出白旐。\r\n \r\n身世唯残山，供眼伤春心。闲居费幽屐，佳处分微吟。\r\n摘茶蹩狮峰，冲雪僵云林，僧楼饭疏雨，树屋眠潮音。\r\n还极汗漫游，江舟纵攀寻，上餐子陵鱼，下招真逸禽。\r\n往往嚼佳句，却病愈苓参。我拾后山馀，君痼简斋深。\r\n难放一字过，索瘢契虚襟，哀哉所历妙，迴相成萧森。\r\n良辰怯孤往，腹痛当何岑。神伤后难继，坡语谶我今。\r\n \r\n残年所托命，濡煦友生仗。好客君所同，倾耳空谷访。\r\n往来践篱落，两家罗酒酱。近伤彊村翁，老怀西河怆。\r\n简招强来游，谈笑讵云畅。岂期异路悲，转先赢博葬。\r\n湖涛挟风雨，灯影凄属纩。死非妇人手，此谊古所尚。\r\n相送为高贤，君可无怏怅。但遗后世哀，酸膈何时忘。\r\n温温度岁约，翻手忍相诳。迟来我何言，相向声一放。\r\n君逝时家人皆不在侧。\r\n \r\n知君有遗恋，南湖与清溪。乱后归草堂，藤竹当路迷。\r\n苍莽度陇悲，暂洗青玻璃。万事馀挂眼，手植牡丹畦。\r\n常约当花时，一醉烂若泥。对宇散原翁，悬寐荒城鼙。\r\n携酒邻园花，吟入万方啼。从兹断经过，残杨付乌棲。\r\n结邻亦何好，同此积惨凄。今秋重九辰，偕朋破幽蹊。\r\n两翁清若鹄，静影相扶携。暂榻尚余梦，陈迹安可犁。\r\n翁当序君诗，契分欧梅齐。报君我何有，触泪书新题。④\r\n注：\r\n①见《当代学者自选文库•钱仲联卷》第674页。\r\n②见钱仲联钱学增选注《清诗精华录》第240页，齐鲁书社，1987年4月第1版。\r\n③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897页。\r\n④见《苍虬阁诗存》真赏楼丛刻。\r\n \r\n \r\n

陈  衍

\r\n《觚庵诗存》中有《石遗社长斋中宴集即事赋诗》。\r\n \r\n陈衍（1856——1937），字叔伊，号石遗，福建侯官人。光绪八年（1882）举人，官学部主事。久在湖广总督张之洞幕，任官报局总编纂，兼两湖书院监督。后历任京师大学堂教习，厦门大学、无锡国学专修学校教授。晚年寓居苏州。有《石遗室诗集》、《石遗室诗话》及《续编》、《石遗室师友诗录》、《近代诗钞》等。\r\n按清诗专家钱仲联的说法，近代同光体诗人分为三派，闽派首领陈石遗，赣派首领陈三立，浙派首领沈曾植。陈石遗的诗话，影响很大，因此被各派推崇，隐然为一代盟主。陈三立有《赠陈石遗监督》诗：\r\n \r\n胜流沈子培郑苏堪抗颜行，说子渊渊无尽藏。\r\n狼籍诗篇为客久，摩挲罍具看人强。\r\n过逢江汉头俱白，上薄风骚气独苍。\r\n更欲用心到圣处，坐收俊语挂奚囊。君有选刻朋辈所为诗之意。①\r\n \r\n陈衍诗友众多，与陈三立、俞明震原本熟稔，彼此评论不以为忤，他“余旧论伯严诗，避俗避熟，力求生涩，而佳语仍在文从字顺处。”自然也说到俞明震，但俞明震说：“沧桑眼底人，屈指几名宿？不见亦不思，偶聚忘拘束。”“咄咄百忧间，醉饱但扪腹，短章聊报君，懒旷如逃塾。”不愿为声名所梏。\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166页。\r\n \r\n

吴庆坻

\r\n《觚庵诗存》有《吴子修丈约游西溪》。\r\n \r\n吴庆坻（1848——1924），字稼如，又字敬彊，号自修，浙江钱塘县（今杭州）人。光绪十二年丙戌科进士，光绪二十四年（1898）任四川学政，二十九年（1903）任湖南学政，曾赴日本考察教育，光绪三十一年改革科举制度，学部拟设各省提学使，原官吴庆坻学政改为提学使。俞明震则为甘肃提学使，彼此有同官之谊。1914年归杭州，致力于《杭州府志》、《浙江通志》的编辑。著有《蕉廊脞录》八卷，《补松庐诗录》六卷等。他约俞明震游西溪即在此期间。\r\n \r\n

王乃征

\r\n《觚庵诗存》有《同潜道人登会稽山谒禹陵》、《四月初六夜同病山泛舟鉴湖》诗。\r\n \r\n王乃征，字聘三，又字病山，晚年易名潜，又号潜道人，四川中江人，光绪十六年庚寅恩科进士。庚子后在御史台，遇事敢言，后外简江西抚州知府、湖南岳常澧道，擢湖北布政使，旋调河南布政使，辛亥后侨居上海，鬻医自食，“攻苦食淡，为遗老中最能忍贫者。”（汪辟疆语）。\r\n王乃征与陈仁先、陈觉先兄弟和陈三立、俞明震、清道人、朱祖谋辈均有交往。丁已初俞明震由沪招其同游会稽。\r\n \r\n

夏敬观

\r\n《觚庵诗存》中有《剑臣雨中过觚庵留二日》。\r\n \r\n夏敬观（1857—1953），字剑丞，号盥人，一号缄斋，又号吷庵，江西新建人，生于长沙，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1895年主讲南昌经训书院。1902年入两江总督张之洞幕府，后派其兼办两江师范学堂，后官浙江提学使，辛亥革命后曾任浙江教育厅厅长。晚年寓居上海。擅诗。近代清诗专家钱仲联评价夏敬观的诗说：“早期诗学陶、杜、李贺，亦阑入宋人；后学梅尧臣，造句谋篇，戛戛独造。沈曾植《赠吷庵》诗，有‘吷庵诗思清到骨’之誉。江西诗人，陈三立后，以敬观为首。”①\r\n夏敬观在南京与陈三立、俞明震等交往渐多。陈三立有《用前韵答剑丞偕梅痴恪士晚饮》：\r\n灯衢箫鼓联不绝，翠衫行歌有巧拙。\r\n闭门只惜金石声，古香氤氲散花灭。\r\n盘中鹅肪青鱼唇，霜菘露韭相鲜新。\r\n邀遮一醉吐险语，贾岛卢仝非世人。②\r\n \r\n诗题中梅痴即李瑞清（清道人），时甫任两江师范学堂监督，四人投合，有时谈聚竟日。夏敬观流寓沪上，供职涵芬楼，陈三立等故友都往看望。\r\n \r\n注：\r\n①钱仲联主编《近代诗三百首》第72页。\r\n②陈三立：《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210页。\r\n \r\n

薛次申

\r\n薛次申，四川人，名华培，是陈三立好友，陈三立许幼女陈安醴与其子薛琛锡，因此又是儿女亲家。两家金陵居处相近，时相与游赏，见于陈三立的诗，有《上元夜次申招坐小艇泛秦淮观游》、《月夜同次申恪士泛小舟寻秦淮盛涨》等，时间亦都在月夜。《哭次申》诗，时在1906年，中间“万憾都移疽发背”句，大约患了一种疮毒而死。末两句曰：“此后溪桥候明月，一披萧卷一酸辛。”下加注解曰：“君弥留时，以萧尺木书画卷子见遗，言‘后覩此卷如覩我也’。”足证二人感情至深。\r\n据陈小从的文章提到，安姑（陈安醴）方处髫龄，对父亲作主的这门亲事“却有抵触情绪，她听不得一个‘薛’字，一听到就大哭，就连与‘薛’字音近之‘雪’字，家人也得避讳。”“结婚后，终日郁郁寡欢。” ①\r\n \r\n注：\r\n①见陈小从：《图说义宁陈氏》第69页。\r\n \r\n

刘龙慧

\r\n刘诒慎（1864—1916），字逊甫，号龙慧，安徽贵池人。清末官江苏候补知府，就江洲盐务局。辛亥后解职挈家流离沪上。\r\n刘龙慧诗由山谷入杜韩，博涉唐宋诸家。生平所作至多，不自矜惜，每有作即为人持去，往往散佚。侨居上海时，室延邻火，零章旧什，悉委煨烬。故后友人为辑《龙慧堂诗》，存诗四百余首，不过十之三四而已。时人谓其诗坚苍蕴藉，中含禅理，句法时学散原。陈三立诗集中有半山亭游赏诗，聚会者有吴彦复、陈诗（子言）、夏午彝、魏委词、王伯沆、刘龙慧、俞恪士（明震），可谓一时之盛。俞明震也有《游半山亭》诗。陈三立《挽刘龙慧》诗曰：\r\n白下逢迎方少年，高标妙悟显吟篇。\r\n会心钟呗携筇处，落手江山打桨前。\r\n与世相摧悬薄宦，为谁自媚到沈泉。\r\n焚馀丛稿天难忌，一二曾凭万口传。①\r\n \r\n注：\r\n①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第650页。\r\n \r\n

冯 \r\n煦

\r\n  冯煦（1842—1926），江苏金坛人，字梦华，号蒿庵，晚年自称蒿叟，光绪十二年丙戌进士，授编修，历官安徽凤阳知府、山西按察使、安徽布政使等职。1907年恩铭被徐锡麟杀，冯煦继任安徽巡抚。\r\n冯煦诗文无不工，晚年编《宋六十一家词选》十二卷，谈词者奉为圭臬，纂修《江南通志》，居金陵长久。与陈三立友善。1916年俞明震卜筑南湖，陈三立赴杭后二日，冯煦也赶去庆贺，一起游虎跑泉，寻西溪，观龙井。陈三立诗中有《补松同年招同蒿叟仁先恪士寻西溪饮交芦庵观所藏卷子》。\r\n \r\n

王  瀣

\r\n    王瀣（1871——1944），字伯谦、伯沆，号无想居士，晚自号冬饮，江苏溧水人。和柳翼谋、萧厔泉，早年同为陈三立延聘的家庭教师，早年就读于南京钟山书院，凡诸子经史无不精通，偶作词赋意境超绝，于绘画篆刻堪称精妙，又擅书法。后执教于江南陆师，与俞明震有旧。此后历任中央国学图书馆编纂及东南大学（后更名中央大学）文学院教授。日本侵略者侵占南京前夕，忧愤成疾，后病故。\r\n见于陈三立诗集，有与王伯沆、俞明震登扫叶楼诗（1914年），越一年再往，多了陈仁先、陈觉先兄弟。扫叶楼是南京一处人文胜迹，乾隆皇帝南巡曾到清凉山，遥望扫叶楼，题诗曰：\r\n隔岫谁家扫叶楼，清标占断石城秋。\r\n分明郑后诗中意，逸兴遄飞那上头。\r\n但陈三立和俞明震登扫叶楼，还寄寓着对于故人八指头陀的怀念。头陀曾驻锡南京毗卢寺，有时也到清凉山畔的扫叶楼，与陶端斋、樊樊山、李瑞清，缪筱珊、陈三立等诗友唱和。当时扫叶楼头，贴满了他的诗。所以陈三立《仁先觉先兄弟由沪过访次日同伯沆觚庵往登扫叶楼》一诗末两句曰：“睨诵垩壁题，佛死完吾说”。自注：“楼壁有寄禅上人旧句”。\r\n王伯沆著作有《冬饮庐文稿》、《冬饮庐诗稿》《冬饮庐词稿》、《清四家词选》等。\r\n \r\n

冒广生

\r\n冒广生（1873—1959），字鹤亭，号疚斋，江苏如皋人。光绪举人，曾官刑部郎中，农工商部郎中。戊戌变法期间，他列名维新派的重要政治团体——保国会。辛亥革命后，在广州、上海等地任教授。生前为上海文管会特约顾问。\r\n冒广生以诗文名重当世。当代学者钱仲联列冒广生于《近百年词坛点将录》，谓“鹤亭学人而又才士，博闻强识，并世无双。与陈三立、陈衍、朱祖谋等交往，而诗不为同光体，词不为彊村派，可谓独立不群者。”①又列名《近百年诗坛点将录》，称“广生为元代成吉思汗子孙。诗篇恪守梅村、牧斋、竹垞、渔洋诸家矩矱，虽与陈三立、陈衍诸人交游，而不染‘同光体’习气。然广生非不用力于宋贤者，观其《后山诗补笺》，可征其功力之深。夫惟大雅，卓尔不群。”②\r\n《觚庵诗存》没有收录俞明震与冒广生倡和之作。曾题《觚庵诗存》扉页一篇文字，照录如下：“光绪辛卯识觚庵于广州，宣统庚戌再晤于京师，壬子觚庵从陇上归，出箑索书所赠五律三首。癸丑元旦，同集李梅庵斋头，君同伯严各有诗。自是余饥驱瓯海，君亦出山时，讽余‘饿死亦知俄顷事，一身容易一家难’句。丙辰帝制，觚庵乃谢病归，邮简往还无虚岁。戊午入都，闻君急病，寻弃世，辛酉游沪，拔可出此卷见诒，卅年梦景历历心头，中间遂已历恒沙河劫矣。疚斋阅一过书。”\r\n冒广生说了他与俞明震相交三十年的历史，查陈三立诗，有作《癸丑元旦冒鹤亭李道士仁先恪士过话留饭》一题：\r\n \r\n巷尾车声老却人，楼头缩手看扬尘。\r\n叩门数子兼新故，换世悲怀自拊循。\r\n木末鹰鹯翻日影，酒边鲑鲊号家珍。\r\n吾侪一瞥移千劫，聊浴花光坐好春。③\r\n \r\n陈三立在本诗第三句“兼新故”后注：“鹤亭初相见”，从冒鹤亭的文字看，他结识俞明震早在辛卯年（1891），至癸丑已有二十余年的交情，他们是在李梅庵斋头聚集了以后一起去陈三立家的。该年冒广生正要去瓯海榷所任职，故有“饥驱瓯海”之说。“丙辰帝制”说袁世凯称皇帝时，俞明震从此离开南京往杭州去了。冒广生的这一篇文字，为我们寻访俞明震遗踪留下了蛛丝马迹。\r\n陈三立诗中还有《冒鹤亭乞题十二世祖巢民先生遗像》、《寄题鹤亭水绘园陈楼》二题。清初以《影梅庵忆语》名噪一时的冒襄（辟疆）原为冒广生先世，其与金陵名姬董小宛的爱情故事，时人演绎为诗词文章，或谓董小婉为董鄂妃，《红楼梦》本事也，索隐派由是倔起，纷纷攘攘莫衷一是。\r\n \r\n注：\r\n①见《当代学者自选文库•钱仲联卷》第671页。\r\n②同上书第708页。\r\n③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上第347页。\r\n \r\n

李宣龚

\r\n李宣龚（1876-1952），字拔可，号观槿，一号墨巢，福建闽县（今福州）人。光绪二十年甲午（1894）举人。光绪三十三年（1907）权江苏桃源县令。后与张元济创办商务印书馆。筑硕果亭于上海，著有《硕果亭诗》二卷，《诗续》三卷。\r\n李拔可诗学后山（陈师道），汪辟疆称“拔可诗深婉处似荆公，孤往处似后山，高秀处似嘉州。少与暾谷齐名，所谓文字骨肉交也。暾谷遇难，拔可一再为刻遗集。在京沪时，余屡与共文宴，偶及暾谷，哽咽不成声。” ①暾谷即戊戌政变中死难的“六君子”之一林旭，福建侯官人。维新时授四品卿衔军机章京，参与新政。传说光绪皇帝不少谕旨出其手笔。李拔可职商务印书馆时为其刊行《晚翠轩诗集》。陈三立有《拔可寄示晚翠轩遗墨展诵黯然缀一绝归之》曰：“杀士之朝迹已陈，凤姿曾列眼中人，此才颇系兴亡史，魂气留痕泣送春。”是他对于林旭的深切悼念。②冒鹤亭说“辛酉游沪，拔可出此卷见诒。”时为1921年，俞明震的《觚庵诗存》方由上海聚珍仿宋印书局刊行。冒鹤亭是从李拔可处获赠俞明震诗的。\r\n \r\n注：\r\n①见《汪辟疆说近代诗》第7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12月第1版。\r\n②见《散原精舍诗文集》卷下第717页。\r\n \r\n

朱祖谋

\r\n朱祖谋（1857—1931），初名孝臧，以避庙讳易祖谋，字古微，亦字沤尹，复字彊村，浙江归安（属今浙江湖州）人。光绪九年癸未（1883）进士，二甲第一名，授编修，后由侍读学士擢礼部侍郎，兼署吏部侍郎，历充国史馆协修、会典馆总纂，出为广东学政，乞病归，侨寓苏州。入民国，蔡元培首创北大文科历史系，朱祖谋被聘为教授，后转至广州中山大学、南京中央大学历史系主任。学识渊博，一生无它嗜好，唯喜藏书，全盛时达二十五万册、百余万卷之巨，其中《山书》、《鸭江行部志》、《宋本周礼》、宋抄本《水经注》等为海内孤本。\r\n朱祖谋工诗词。汪辟疆《光宣诗坛点将录》称朱祖谋“古微襟期冲澹，尤工倚声，所刊《彊村词》，半塘老人谓为六百年来，真得梦窗神髓者也。晚际艰屯，忧时念乱，一托于词，实能兼二窗、碧山、白石诸家之胜，非一家所可限矣。”近代学者钱仲联《清词三百首•前言》称朱祖谋为清末“四大词人”之一，又是一派领袖，称“彊村派”，所刊《彊村丛书》总别集一百七十九种影响极大。陈锐（伯弢）和夏剑丞（敬观）非湖州人，同属“彊村派”成员。\r\n朱祖谋与陈三立、俞明震均有过从。\r\n \r\n

陈  锐

\r\n陈锐（生卒年不详），字伯弢，一字伯涛，湖南武陵（今湖南常德市属）人。光绪十九年癸已（1893）举人，官江苏试用知县。\r\n陈锐为王闿运诗弟子，与俞明震、陈三立熟悉，辛丑岁，居乌衣巷，陈著《杂记》中有俞明震佚事一则：\r\n“一日饮集同人，待俞恪士观察不至，旋以诗来辞云：‘寒风吹脚冷如冰，多恐回家要上灯。寄语乌衣贤令尹，腌鱼腊肉不须蒸。轿夫二对亲兵四，食量如牛最可嫌。轿饭若教收折色，龙洋八角太伤廉。’轿饭，京师谓车饭钱，虽每名只犒一角，然南京宴会如座客有道台五七人，亲兵之外，尚有顶马、伞夫，开销动辄百余名，跟丁则每名倍之，或竟有需索者，廉员请客固不易也。”\r\n时俞明震任江南陆师总办，出门自当有亲兵、顶马，他没有去赴陈锐的宴请，担心恐伤廉政，所以写打油诗去辞谢，可谓用心良苦。\r\n \r\n

第九章  俞明震故里

\r\n斗门俞氏，自明代永乐年间俞仁一由上虞崧城迁入，已有了六百余年的历史。俞德昭以后，人丁蕃衍，形成为名门大族。迨至清初，又有从斗门迁出者，又各各成为迁入地的望族，如湖北武汉的俞文棻家族、湖南长沙的俞文葆家族，后裔子孙遍布海内外，斗门作为列祖列宗的发祥之地，依旧是他们梦牵魂萦的故乡。近年以来，海峡两岸不辞辛苦赶来寻根者不绝于途。如湖北财经学院政治系教授俞启义费了许多的周折，才找到斗门老街，得遇和他同辈的“启”字辈人，别有一种亲亲的愉悦。本章稍费笔墨，简介俞明震故里，也许是不无意义的。\r\n \r\n

一  斗门•老街•汇头俞

\r\n现下，斗门正以它独特的地理优势，成为绍兴一方新的经济热土。由于杭甬高速公路横亘它的北面，斗门由本来的偏辟小镇一跃而为绍兴门户，柯桥中国轻纺城道口之外，这里是正儿八经冠以“绍兴”大名的北大门——由高速公路进入绍兴的必经之路。它的南面是与杭甬高速并行的104国道、杭甬铁路和浙东运河；它的东面直通中国沿海大城市——上海的跨海大桥，正在动工兴建。一座新的城市——袍江经济开发区。在它的身边崛起，道路宽阔，厂区林立，面貌日新月异；它为国内外投资者所看好，更预示着它的灿烂前景。据统计，截止2003年年底，斗门镇工业企业达260余家，工业产值达62亿元，年销售额在500万元以上企业有55家之多，全镇四分之三以上人口已由农业人口转为非农业人口，百分之二十五的村民住进了公寓房。2004年荣列浙江全省产值、销售超百亿元五大乡镇之一。\r\n遥想当年俞氏先人初初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确如葛元礼所说：“择居者谓非乐土”，因为这里和他们原来的住地崧城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同样地处沿海，水咸土瘠，而最惊心动魄的祸水，莫过于不可预知的天文大潮突然袭来，塘败地淹，民居漂没，人或为鱼鳖。俞德昭是明永乐初年迁入，时三江闸尚未出现，斗门玉山闸还在勉强地承担着外拒咸潮内排洪涝的重任，人称斗门为“后海头”，因为闸外就是波涛滚滚的杭州湾，从未见过大海的斗门人，把它当作后海，实在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绝无生存条件和安全保障的前提下，海边人家的生活，并无多少的诗意。翻开历史看，更多的倒是人们无奈的呻吟和挣扎。据绍兴历代县志资料记载，俞德昭迁斗门以后百余年始由知府汤绍恩于斗门北约三里许的三江建造水闸即“三江闸”。而此前水灾史不绝书，如“山阴、会稽大风海溢，坏田庐”（1393）“山阴大水”（1400）“会稽淫雨伤苗。是秋复淫雨，腐禾。岁饥。”（1456）“四、五月阴雨连绵，江河泛滥，麦禾俱伤”（1460）“会稽淫雨伤苗”（1461）“杭、嘉、湖、绍四府俱海溢，淹田宅人畜无算。”（1471）“会稽夜大风雨，拔木，海溢，漂庐舍，伤苗，濒海男女溺死者甚众。”（1472）“山阴、会稽大风，海水溢，害稼穑”（1477）。“山阴飓风大作，海水涨溢，顷刻高数丈，濒海居民漂没，男女枕藉，死者以万计，苗穗淹溺。”（1507）上述摘要记载中，斗门无疑是大灾大难中之尤甚者，首当其冲，重之又重。三江闸建于嘉靖十五年（1536），但即便建了三江闸，限于当时的条件，所能发挥的设施功能仍然低下，建闸当年，“秋，淫雨连旬，水势泛滥，三江不能骤泄，而沟塍阡陌，漾成巨峰”，嘉靖十八年四月（建三江闸后三年），“四月，暴流与江涛合，决堤灌于河，倏入府城，高丈余，濒海居民淹没，伏尸蔽野”，“万历三年（1575）四月，绍兴府海涌数丈，没庐舍人畜不计其数”，“崇桢元年（1628）七月壬午，杭、嘉、绍三府海啸，坏民居数万间，溺数万人。”当2005年新年，人们从电视上看到印度洋大海啸的恐怖景像而为之动容时，不知道377年前大海啸也曾经出现在杭州湾，数万人曾经葬身海底。著者自幼在斗门长大，每当我自称为“后海头人”，心底里涌起的不是自豪而是自卑，“后海头人”有太多的愁苦和酸辛。我不曾亲历过“没庐舍人畜不计其数”的灾难，但我知道每年夏秋之间，人们最怕听到的两个字是“龙风”，往往闻风色变。今天我们知道所谓“龙风”，亦即“飓风”、“台风”，当此时，大台风和大潮汐相裹挟而至，二者逞凶作恶的能量，会几倍、几十倍地膨胀起来，摧枯拉朽，什么也不在话下。记得解放前夕一个沉沉的黑夜，家家门户都打开了，人们聚集在屋前的道地，满脸惊慌地议论着，说恐怕有“龙风”。有人提议赶快往灶下生火，好让天上龙王看到人间烟火，陡生怜悯之心，有人建议煮一篮饭带着，往山上逃；有吃长素的老太婆，早已跪倒在地，希冀凭借多年积累的阴德，求得菩萨大发慈悲。\r\n当然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但斗门曾经是大海的故乡，却是不争的事实。沧海桑田，多少文化底蕴都埋在地下，二十多年前在斗门谷社发现的古文化遗址，以大量的出土器物证明战国时代，越国先民已在这块土地上生产、生活。而至今仍保护着的老三江闸，它是绍兴水利史上辉煌的一页，更是斗门变迁发展的目击证人。所以为了了解斗门，最好能到三江口外去看看，那里还看到浊浪滚滚的钱江怒潮，那有助于体会几十百年前置身斗门的感觉。\r\n \r\n斗门还保留着一条古老的街道，现下有人以调侃的意味，称它为“最后一条老街”。\r\n老街的老，有人以为始于唐贞元二年（786）浙东观察使皇甫政凿玉山闸时，说起来已有将近1300年的历史，这未必然。过去说法，三户成村，五户聚市，如果是那样的“市”，标准当然是很低的。它真正形成为一条贯通东西的街，大约总在明、清之际，如《玉山俞先生徙居斗门传》中所说，“易荒辟为繁盛”的那个时候。而它一旦成为四近乡村货物集散贸易的中心，它的中心地位便不可动摇，甚而基层政权也不得不有所倚重，如近百年来，斗门区、斗门乡、斗门公社、斗门镇等先后出现过的政府和政社合一组织，无不赖斗门以命名。\r\n斗门老街有东街、西街和南街的区别，此外还有米行街、月湾街，不过徒有其名罢了，主要是东街西街。如果东面以老闸头为头，往西一直通到财神殿前，绵延约三里，中间以洞桥脚下作为东西的分界，两面街，上街背山（玉蟾山即玉山，俗称城隍山）下街依河，因为两面都受到地形的拘束，弯而窄实在也是无可如何。然它确实有过它的鼎盛的时期，店铺一家紧挨着一家，茶馆、酒肆、饭店、肉店、豆腐店、油烛店、烧糟店、米店、纸店、打铁店、铜锡店、钟表店、首饰店、中药铺、西药房、山货行、鱼行、鹅行、酱园乃至理发店、棺材店、算命店、纸扎店等等，举凡人们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行业无不齐备。也许唯其街面狭窄的缘故，所以每日上市时候，熙来攘往，摩肩接踵的人流，让着急赶路的人倍感通行为难。\r\n然如果与县内其它市集相比较，斗门街又有它不同之处。一是水产品特别丰富。斗门周边湖泊众多，尤以 央 茶湖为最著名，捕鱼人家所获鱼虾蟹大多赶斗门来卖，东街西街各有鱼行，他们并不收购，所采取的是一种代理方式，按一定比例收取货主的佣金，其好处是行主熟悉人头，拉得住顾客，卖得快。当然也有的鱼货不多，或不愿让人赚他的佣金，自行在街上兜售。除淡水产品，斗门还有海产品，如海虾、鲻鱼、海蜇头等。春汛时节，小梅鱼特别多（学名小梅童鱼）价亦便宜。这种鱼的优点是骨少易脱肉，味鲜美，简单一点的吃法，是放少量酱油、盐、葱花，上锅清蒸，它是斗门人餐桌上的一道佳肴。又有银白色的鳗线，实则鳗苗，蒸嫩豆腐吃，不独美味，且富有营养。现下鳗苗贵比黄金，是因为资源枯竭了，当年斗门街上却并不罕见，三江、丁家堰那边渔民，提着水桶来斗门卖，当然，虽便宜还较其他水产为贵，敢于问津者大约也就殷实人家。二是斗门蔬菜多，每到冬天满街可见用草把捆扎的碧绿青菜，其中如矮黄头，叶厚而肥，经霜打过，特别柔糯而又鲜美；再如高脚白，因其长梗，多用来做咸菜。斗门所以多蔬菜，亦因其土地沙性，特别适宜于豆麦蔬菜作物生长。斗门街山北面古岱、璜山等小村，种植蔬菜历史既久，经验也就丰富，如今成为绍兴市的蔬菜基地，采用大棚种植等现代先进手段，自然又上了一重天。走笔至此，想到柯灵先生一篇散文《闸》，其中有这样的描写：\r\n“市镇有水村的秀逸：小河萦绕，长年不倦地作着活活的絮语，仿佛诗人窎深的独白。水是清澈的，春来水面飘着玲珑的浮萍；一到冬天，满河是嫩绿的菜叶。桨声终夜不断。①\r\n柯灵先生斗门人，“满河嫩绿的菜叶”，他的印象亦如此。\r\n三是斗门神佛多，尤其本土神多，虽则至于解放，痕迹逐渐扫荡殆尽，但说陈年旧事，还值得再写上几笔。旧时斗门寺庙庵堂遍于街头，著名者如宝积寺，供如来大佛，国中皆如是亦无须说，土地堂、财神殿也是千殿一律，略无二致，我要说的是老闸桥下的张神殿，其香火之盛，为本街所有庙宇所不及。前面说到柯灵先生的散文《闸》，其中提到张神殿：\r\n“路不远，就在镇中心，有名的金鸡山和玉蟾山，隔水对峙，中间跨河横锁一道闸。河面很宽，闸上法相庄严的张神殿，香火终年不断。老年人会告诉你：张老相公是这儿镇水的神明，威灵显赫。这神的故事我记不清了，总之他生前不过是一个平常人，大概做了件什么有利于大家的事，而自己却因此在水里溺死的。他舍身的精诚使他成了神。镇上少年离乡别井，远适异地的时候，父母总带他们到张神殿前虔诚礼拜，许下‘一路平安’的愿心。殿前有一个石基的戏台，蜃楼般在水上浮着，精美古雅的雕镂，辉煌金碧的粉饰，在乡间小镇上，算得上第一等华美的建筑。庙左右手臂般伸出两道高大的石桥，桥下河水深碧，平静时映出桥影巍然，连那桥上石刻的‘古老闸头’四个苍劲大字，也随着微波从容浮荡，冷眼看人世的沧桑。\r\n水涨时一开闸，古潭似的静水就咆哮起来了。行人跑上老闸头，只听见满耳是轰轰的巨响，像动着春雷——不，有点像在高楼静夜听满山松涛。凭栏下望，世界在脚底暴变：别小觑那安静的小河，激怒了就胜似海啸，翻卷着，飞起万朵银花，汹汹然向镇外流去。偶然有不得已的舟船经过，顺水船照例得胆颤心惊地出动全体船夫，一个在船尾把紧了舵，其余的拿定篙子，站在船头和中舷上，像捉着长矛临阵的将军；因为一不小心，船就会撞得粉碎。是逆水船，就得用七八个壮健的汉子，引着系在闸下的粗大棕索，在惊涛骇浪中曳过。”②\r\n威灵显赫的张神究为谁？何以经年香火不断，查《康熙会稽县志•祠祀志》载《张神庙》条目，称：“神姓张，行六五，宋漕运官也，有捍海灭倭功。其初庙在萧山之长山，今城乡所建甚多，在山阴江桥者最显应，因独当南门两县来水之冲，为郡城水口，壅塞则多火灾。康熙十一年里中绅士更为开辟。又有庙在斗门闸上，春秋崇祀。三月六日诞辰，邑令必躬行致祭，乡人竞为龙舟赛神。后殿三楹，崇奉神父，嘉靖间总制胡宗宪撰文立石。”张神原来是宋代的一个漕运官，县志称其“有捍海灭倭功”，但旧时老百姓众口相传，他是出海渔民的保护神，遇到海难，只要赶快念叨张老相公救救，便会化险为夷。每年从正月初一开始，张神殿的香火总是最旺的，插在张神座像前的大蜡烛重可达百斤，如木桶般粗，据说可燃半月不灭，这大多是近海渔民来还愿心的，至于本街居民应景来点蜡烛，不过两把的小蜡烛罢了，站在木栅里面的庙祝，从香客手里接过，稍稍点焦一个头就随手扔到准备着的一个大铁桶里面。趁此时节，张神殿前摆满了临时搭建的各色货摊，庙会成为斗门老街一大景观。还有一位本土神则是汤绍恩，明嘉靖十四年（1535）他由户部郎中出知绍兴府，次年主持建造三江闸，为解除山阴、会稽、萧山三县水患功不可没，因此在三江建有专为祭祀他的“汤公祠”。据《三江闸务全书》载，汤公祠旧有徐文长撰楹联：\r\n凿山振河海，千年遗泽在三江，缵禹之绪；\r\n炼石补星辰，两月新功当万历，于汤有光。\r\n还有一位，传说姓莫名隆（亦作龙），他为修建三江闸捐躯，后被封为“三江司闸正神”，汤公祠后进辟有“莫公祠”，又一本土神也。\r\n一方水土酿成一方文化。近水的斗门人，恐惧水又崇拜水，从张神殿到汤公祠、莫公祠，反映了他们征服水的愿望，当然以今天的理念加以解释，也可以说当官的关心群众切身利益，群众就永远感激他们。\r\n \r\n汇头俞——俞姓人家聚族而居的地方，近年有人写作俞家汇头，这不符合定格已久的称名习惯。俞姓在绍兴分布星散，唯有聚族而居的地方，才具备作为地名的资格，而表示方式固有两种，一种姓氏前置如俞村，（在漓渚容山，又分上俞、下俞）、如俞傅村（在上虞章镇，俞傅两姓并称），一种如汇头俞，姓氏后置，前置“汇头”表明该地特具的地形地貌。在绍兴此类地名不在少数，如山头李、坝头丁、坂里袁、湖里陈等等。\r\n说到汇头俞地名的由来，斗门宗谱中《玉山俞先生徙居斗门传》已经作出诠释，谓“斗门之汇头，当万水之汇，居两山之间”，所谓“万水”，概指南部会稽山脉千岩万壑各路来水，所谓“两山”即斗门老闸两侧的金鸡山、玉蟾山。南来的江道在这里折向东北老闸，转弯角头亦即汇头，它是滔滔江水必经的路口。\r\n聚居在汇头俞的俞姓人家，历史上大多以农耕为主业，少有兼商业和工副业的。旧时稍稍引人注目的是有俞姓人家傍水而建的“船厂”，造新兼营修旧，旧时农用的出畈大船或是脚划小船皆是木船，所以船作差不多集木匠漆匠于一身。把船只底朝天高高的搁在船凳上，船作师傅们在那里，或锯木，或镇缝，终日定定彭彭地忙个不停。当然，那大抵只是秋冬时节的景象。农事稍闲，船只得以歇空，船厂的忙闲正和农家颠倒了一个位置。\r\n船厂前方一座不算高的山称作牛头山，山脚下大片平畴，便是俞姓人家世代相守的沃土，一年到头，他们在那里默默地劳作着，企盼着作物丰收。现代著名作家柯灵自小在斗门长大，他在离开故乡不久，便以他的优美文笔描绘他的优美故乡，其中《故园春》、《野渡》、《路亭》《闸》等各篇，正是汇头俞一带的景色和人物。要说柯灵旧家虽在斗门老街，但一河之隔便是俞氏里九房的所在。汇头俞和斗门老街相比邻，相比现下城乡接合部的“接合”还要紧密得多。那里留下了柯灵青少年时代的足迹。其中“新路亭”就在船厂前面几步路的地方。他的文章这样写：\r\n“故乡的三月，是田园诗中最美的段落。\r\n桃花笑靥迎人，在溪边山脚，屋前篱落，浓淡得宜，疏密有致，尽你自在流连，尽情欣赏。冬眠的草木好梦初醒，抽芽，着叶，嫩落新翠妩媚得象初熟的少女，不似夏天的蓊蓊郁郁，少妇式的丰容盛鬋。油菜花给遍野铺满黄金，紫云英染得满地妍红，软风里吹送着春草和豌豆花的香气，燕子和黄莺忘忧的歌声……”③\r\n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柯灵先生回到久别的故乡——斗门，他说：“相传夏禹治水之前，它只是一片汪洋。我离开斗门已经半个世纪，可是魂系梦萦，不减眷念之情。‘小少离家老大回’，同代人几乎凋零殆尽，我已变成镇上陌生的来客，但如绣的丘壑田野，温暖的小街，沿街环绕的小河，河上随处架设的板桥和石桥，都还是那么亲切。”④\r\n柯灵先生这里说的“随处架设的板桥和石桥”，都通向汇头俞，以有名字的石桥言之，在东面有洞桥，在西面则有磨坊桥。有的地方因为狭窄，搭一块板便是一座桥，一座毫无起名必要的桥，汇头俞是斗门老街不可或缺的部份。到解放为止，斗门老街有俞姓人家开设的店铺，俞明堂开设的“同兴银楼”也算小有名气。\r\n \r\n注：\r\n①见《柯灵文集》第一卷第75页。上海文汇出版社，2001年7月第1版。\r\n②见《柯灵文集》第一卷第76页。\r\n③见《柯灵文集》第一卷第32页。\r\n④见《柯灵文集》第一卷第277页。\r\n \r\n

二  俞氏辈份字

\r\n人皆有姓名，旧时对于人名特有一种讲究，即除襁褓中的奶名，上学读书时书名外，还须按宗谱的规定起谱名，藉以表明通族行第，不致昭穆混淆，昆季莫辨。因谱名中有一个“辈份字”，同一辈份的人有一个共用的字，这个字就表明了他的辈份地位，即便相处已远，互道了谱名之后，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长幼大小，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了。\r\n斗门俞氏自俞德昭以后分为大、小二房，老大房派下分为大房、里九、外九、十八、十九五房，老二房派下又分出振房。据《斗门俞氏宗谱》，因外九房“概未开载”外，老大房自29世俞子楠分立里里九房，规定的辈份字四言四句共十六字，为“子宏宗本，元善世昌，文明大启，声振家邦”，即预先规定了自29—44世的辈份字。然十九房到34世，“善”字辈有所变化，不用“善”字而采用带“火”字偏旁的字，33至40世改为“元口应家廷锡大作”，似乎有所不合，所以光绪戊戌重修谱时重申老规矩说“以后似当与阖族同名，庶世远年湮，有所稽考，毋庸另编。”斗门俞氏各房辈份字自33世起稍有不同，列表式如下：\r\n

世系\r\n

33\r\n

34\r\n

35\r\n

36\r\n

37\r\n

38\r\n

39\r\n

40\r\n

41\r\n

42\r\n

43\r\n

44\r\n

里九房\r\n

元\r\n

善\r\n

世\r\n

昌\r\n

文\r\n

明\r\n

大\r\n

启\r\n

声\r\n

振\r\n

家\r\n

邦\r\n

十八房\r\n

元\r\n

善\r\n

世\r\n

昌\r\n

文\r\n

明\r\n

大\r\n

作\r\n

绍\r\n

永\r\n

增\r\n

光\r\n

十九房\r\n

元\r\n

善\r\n

世\r\n

家\r\n

廷\r\n

锡\r\n

大\r\n

作\r\n

春\r\n

兰\r\n

秋\r\n

茂\r\n

\r\n现存《斗门宗谱》里九房“大”字辈以下未见记载，却已实际见于人名，如俞明堂三子俞大馥、孙俞启乾，四子俞大有，孙女俞启凤。俞启乾还住斗门，俞启凤又名水凤，现随子女住绍兴城区。至于远出在外的启字辈则更多，如俞大纯四个儿子，分别为启孝、启信、启威（即黄敬）、启忠；俞大经的三个儿子，分别为启岳、启歧、启崇，俞大维儿子启德（扬和），俞大绂之子启泰、启平，俞大纲之子启运，俞大光子启智、启平，女启敏等等。\r\n至今在斗门汇头俞的还有“作”和“绍”字辈的健在者，从上表可以看出他们分别属于十八、十九房。由于解放以后情势变化，俞氏后裔已少有人按辈份字起名了，按辈份，至少已到44世了。\r\n近年来斗门寻根的俞氏后裔，他们自身的籍贯多已改变，从先人的留言或遗著中，他们约略知道自己的根其实在遥远的浙江绍兴乡下，如果不能亲眼来看一看先人的田园，将是搁在自己胸臆间的一块心病。1994年一位来自湖北的俞启义先生，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来到斗门的。由于太陌生，他费了很大周折，才到了斗门老街，到了汇头俞。离去之后他写了洋洋千言的《千里寻根散记》。现在作为本章的附录，一并刊在后面。他的举动，或可反映俞氏后裔普遍的心态。\r\n \r\n \r\n

三  俞氏族长

\r\n斗门俞氏家族也有自己的族长，最后一位族长叫俞春生，据辈份字，可知他是十九房的四十一世“春”字辈，生前在斗门老街开一片油烛铺，热心公益，极有人望。然在俞春生之前是里九房三十八世俞明堂为族长。俞明堂生于清咸丰元年（1851），他比俞明震大9岁，彼此是从堂兄弟，曾中举，旧居堂前当年悬挂过一块“文魁”匾额，但他无意仕进，后在斗门街上开了一片银楼，称号“同兴”。所谓“银楼”不过是打造金银首饰的店，即以金银两种金属材料，打造戒指、耳环、项圈、手镯等饰品，经营兼营加工。因其店铺称作“同兴”，其所居住台门，被人称为“同兴里头”，沿习至今。俞明堂宅心忠厚，虽为商贾从不以奸伪为务，不特同业，本街商铺都敬他三分。又极惜老怜贫，遇荒年或疾病流行，他捐资施粥施药，赈济乡邻。至今老一辈人犹记得俞明堂去世时，灵柩经过老街，许多店铺都设香路祭。出丧船在大江沿船厂前面绕涂三匝，拈香遥祭的人站满岸边，丧礼极为隆重。\r\n晚年从事中国社会文化史研究卓然有成的新昌陈百刚先生，对于旧时“宗族组织”的作用和社会地位曾有这样的叙述：\r\n“中国封建社会特别漫长，统治制度特别完备，社会结构特别稳固；因此，史学界有‘中国封建社会具有超稳定结构，长期停滞不前’的论说。笔者认为：这里面重要秘密之一是宗族组织和宗族文化在起作用。在古代，县以下就是基层社会，朝廷派遣官吏只到达县一级为止。广大乡村社会都属民间社会，朝廷和地方政府，通过各级各类乡村绅士对基层社会进行整合治理，实行自治。在野乡绅并非官吏，也不拿俸禄。乡村社会基本上下是宗族社会，普遍聚族而居，宗族组织是乡村中最普遍和最稳固的一种社会组织，宗族是家族和社会的中介，也是国和家之间的桥梁。因此，乡绅差不多就是宗族内的头面人物和精英分子。”①\r\n俞明堂正是兼有族长身份的乡绅，确实是俞氏宗族的一位头面人物和精英分子。而由于他在本街从事饰品经营，他的影响所及已经不单单是俞氏一族，他已获得本街人士普遍的尊崇。\r\n俞明堂有四子，依次为大湄，大纯、大馥、大有。其中俞大纯，与俞明震子同名，著者一度有所误会，多年陷于迷惑的怪圈不得解。\r\n照说，同名现象并不罕见，著者误以为此俞大纯即彼俞大纯，还是源于徐铸成先生的一篇文章，即1903年查处上海“苏报案”时，徐铸成先生说：\r\n“当时清廷曾派候补道俞明震（恪士）到沪会同上海道袁树勋查办。这位俞道台似乎颇爱惜人才，‘恐伤士类’，除了有意开脱该报主编章行岩（按：“岩”应为“严”）外，还特地嘱他的侄儿大纯约主犯之一的吴稚晖到寓所恳谈。”②（文内着重点为本书著者所加）\r\n几乎与此同时，斗门发现《俞氏宗谱》，俞明堂名下有子俞大纯，其与俞明震的关系确为堂房叔侄，遂以为俞明震自已不曾生子，是过继了俞明堂的一个儿子作子。\r\n基于这样的认识基础，因此进一步认为俞明堂子俞大纯青年时代离家再未回来，必定是跟着俞明震走了。后来，我和俞大光先生通信，他不同意我的过继说法。\r\n他的主要理由是俞明震子俞大纯，字慎修，俞明堂子俞大纯，宗谱载明字光润；关于继嗣，总是近系兄弟子女，照旧时规矩，不得超出五服。俞明震和俞明堂虽是同辈份，然已超出五服。远在湖北咸宁市的俞声恒说俞明震如无子女，那么他的曾祖俞明观有二子，因其早故，二子大绪、大经由伯曾祖俞明震、叔曾祖俞明颐各领养一人，再说叔曾祖俞明颐有子五人之多，何以不入继他兄弟之子，而非从遥远的绍兴去入继俞明堂之子呢。俞大光先生还说，1944年他去重庆四哥俞大维家，在那里初见俞大绂和俞大纲，俞大维吩咐他称他俩六哥和八哥。这是按大排行的称呼。如果上面没有一个“长房长孙”的俞大纯为老大，那么俞明观、俞明颐两房的兄弟的排序全错了。自然，或是或非，最能说明事实真相的唯是家谱。为此著者试图找到湖南善化俞氏家谱。湖南省图书馆文献部一位先生回答我，在我之前，他们也曾经希望找到俞氏家谱，但终无结果，其原因或许俞氏在长沙并非世居，还不曾修谱。而俞声恒告诉我，有谱的，他家原有一本，文化大革命初期烧了。\r\n既然暂无办法找到家谱作为直接的证据，退而求其次即另觅途径寻找强有力的旁证加以支持。目前可以证明俞明震至少有一个儿子是他自己的诗，见于《觚庵诗存》卷一开篇《出都宿杨村中》，有这样的话： \r\n忆昔别家时，凄风入庭室。我父病在床，母扶幼弟立。\r\n谓儿将远行，愿儿自爱惜。汝舅在闽海，见我恐无日。\r\n念我病且衰，见汝心犹泣。相送各无言，皇皇日将夕。\r\n幼子牵妇衣，呱呱为我泣。相送各无言，皇皇日将夕。\r\n诗里写到了一家子人：“病在床”的父亲，“病且衰”的母亲，年幼的弟妹即俞明观、俞明颐、俞明诗，妇是俞明震妻子，牵着母亲衣角的幼子自然也就是俞明震的儿子。虽然据此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个儿子就是俞大纯，但至少说明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其情状或许尚在蹒跚学步的阶段。再说，因无后嗣入继同胞兄弟之子为嗣子，谱中例载明“出继”“入继”字样，《斗门俞氏宗谱》俞大纯名下并无这样的说明。\r\n再八指陀早在湖南时与俞氏兄弟过从，他的一首诗，诗题中即标明寿丞与其侄慎修，而1939年蔡元培复信俞省羞，省羞、慎修均为俞大纯。\r\n另外，关于俞明堂的儿子俞大纯，经多次与斗门俞姓老人座谈，他们说这个俞大纯少年离家出走，成年后曾回来结婚，后来长期住在杭州，有人看见过他，说穿制服的，后来另有一个女人为俞大纯所抛弃，曾来斗门住过一段时间。她想分俞大纯的财产，不得结果走了。有一个儿子叫俞启弘，不知什么原因流落上海，后来一个剧团收留了他，让他抄抄写写，给口饭吃。此可证明了俞明堂的儿子俞大纯有他自己的人生道路，他不曾成为俞明震的儿子。我初期的推断是不能成立的。\r\n至此又不得不说到已经作了古人的徐铸成先生，对于这位新闻界的老前辈我素来尊崇有加。当俞声恒电话里告诉我，徐铸成在《哈同外传》当中，就称俞大纯为俞明震的儿子的。如果没有后来找到的旁证，当然我也可以坚执己见，说侄子——继子——儿子，那一种说法都不错。但事实既已证明这一说法不能成立，只能说明徐铸成先生落笔时也不甚了了。联想到他老人家一会说俞珊是黄敬的姑妈，一会说俞珊是黄敬的侄女，亦属同一道理。老年人的记忆不太可靠，无可如何事也。对于我来说，这应当是一大教训。\r\n \r\n注：\r\n①见陈百刚、潘表惠：《新昌乡村文化研究——百姓寻根录》第17页，民主与建设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r\n②见徐铸成：《旧闻杂忆续篇》第172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6月第1版。\r\n \r\n \r\n本章附录 \r\n

俞启义《千里寻根散记》

\r\n记得父亲在世时几次提到：“我们祖上是绍兴人，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绍兴看看。”一九八一年重阳节前夕父亲病逝，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我读到他的自传，传中对俞氏家族的情况有所涉及，但也只是一鳞半爪，没以有翔实的资料。“俞家的根究竟在哪里？原籍老家是个什么样子？”这个问题始终在我脑子里盘旋。凑巧机会来了，正好要到浙江宁波谈项目，顺路到绍兴寻根也就成行了。\r\n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五日，我从宁波坐火车到绍兴，耗时两小时多一点，虽是隆冬时节，天气很好，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路上多为平川，两边则是丘陵山地，进到绍兴境内，与铁路平行的是一条弯曲的河汊。观窗外景物，留下印象的有三：一是这边的民宅的屋顶斜度很大，屋檐短，檐下接有漏管，这大概是雨水多，便于疏导；二是河塘港汊纵横，可谓“有路有屋就有河”；三是田里的稻草堆成小囤，一把一把头朝上，成圆锥型，也是便于滤水。总之，这就是典型的江南水乡。\r\n到了绍兴市，出车站后就近在流苑饭店住宿。偌大一个绍兴，辖五县一市五区（镇），老家会在哪里呢？不仅父亲的自传中未提到，行前问及叔叔俞大光，也不知家在绍兴何处。既然来了，总要尽力查寻。我到了绍兴市政协、民革绍兴市委、绍兴黄埔同学会。民革的两位女士（一位是绍兴人，一位是沈阳人）很热情。大概是不愿让我这千里寻根的半百之人过于失望，她们先后找到了几位老人，包括民革绍兴市主委陈惟于先生、绍兴黄埔同学会会长郑以淼先生和绍兴民革老前辈朱仲华先生的后辈。陈惟于先生是绍兴市政协文史资料编辑的负责人，对绍兴的历史非常熟悉。郑以淼先生是黄埔生，解放前见过俞大维，并对俞大维的生平事迹颇多了解，俞大维今年去世后，郑先生还专门写了篇悼念《绍兴籍去台人员俞大维先生》的文章。朱仲华老先生是俞大维在旧上海复旦公学的同班好友，抗战胜利后，朱去南京拜会俞大维，曾邀俞回绍兴一游，但未成行。经介绍，他们一致认为：俞大维是绍兴籍，老家在绍兴市斗门镇，但也都说到，不仅俞大维没有回过绍兴，可能他的父辈，也早已离开了老家，因此，斗门镇还有没有俞家的故居和族人，就难以辨识了。我想，无论如何，还是得去斗门一趟，“不到黄河心不死”嘛！在我的请求下，市政协的同志打了电话给斗门镇，镇政府表示愿意接待。\r\n第二天（十二月六日）是星期日，一早我乘车去斗门，也花了两个小时，路面不大好，公共汽车很矮，我没坐上座位，只好站在车厢顶窗下，把头伸到窗口里，真有点滑稽像，谁叫我长得比一般绍兴人要高出一头呢！十点钟到站，斗门镇就在眼前，心里还真有点激动，登上一座桥，我就赶忙拍了一张斗门全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古朴；从市面来看不算繁荣，房屋样式、装饰也显得陈旧。走进镇政府院内，冯镇长已经在那里等候我，他是接到市政府电话后，专门留下接待我的，据他说，接电话后他找了镇上的几位老人询问，都说俞家在斗门曾是大户，也有知道俞大维的。据此，冯镇长又专门请来一位俞姓退休职工。过了一会儿，这位俞润梁先生就来了。他自我介绍本名光瑞，又名大良，字润梁，今年74岁，其父俞明睿，做过生意。他本人14岁到上海学徒，后在商行、贸易公司做事，退休后才回斗门，那时他母亲还健在，给他讲过俞家的一些情况，他自己知道的不多，倒是他的长子俞国荣（46岁，斗门镇信用社职工）一直生活在斗门镇，对俞家的旧址、祠堂等还留有印象。\r\n在俞光瑞父子陪同下，我首先来到了斗门老闸桥，这里的官塘（一条小河）直通绍兴城昌安门，水路约25华里，官塘与老闸桥交汇的地方称为俞家汇头或汇头俞，这里原属百丈溇村，老闸桥也称百丈溇桥，与斗门老镇老街相距不远。所谓汇头，是指河、桥、街交汇的地方，也就是一处码头。这里两边是水，一条沿河小街，还保留了几处老屋场，南面是大畈的水田，一直延伸到牛头山脚下。据说这里基本上还保留了原貌。小街旁有一栋老瓦屋，临街有三大间铺面，后面是住房，据说这是俞家老屋，长年失修，已显得十分破旧，现在门口挂着块“燃料门市部”的牌子，里面堆了不少煤柴。从这所老屋来看，俞家当年可能是以开铺面做生意为主，当时是以水路运输为主，这里直通绍兴城，是农产、水产品的集散外运地。现在老闸桥已改建为斗门新桥，通绍兴的公路就从桥上过。接着，我们到百丈溇桥北端一百米远的俞家祠堂旧址，祠堂已经不在了，据说是五十年代台风吹倒的，现在是镇供销合作社所在地。俞国荣还记得孩提时经常到祠堂里玩，里面很大，供着一些牌位，可惜祠堂的原貌及俞家宗谱已无从查证了。\r\n在与俞光瑞的交谈中，他称“光”字和“大”字是互通的，他的父亲是“明”字辈，可他的儿子又是“国”字辈，我想，他即使是我们的本家，也是远房旁系，再加上他年少外出，对俞家家谱也知之甚微，我请他再帮助找一找俞家更近一点的族人。于是，我们又来到斗门镇集贸市场，转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位叫俞启泉的个体户（经营百货摊），此人年过花甲，个子不高，一副精明商人的样子。据他自我介绍，其父俞光福，爷爷俞明堂，长兄俞启元已逝，次兄俞启生在杭州做事。俞明堂在斗门是俞家的族长，俞光福和俞启元在斗门镇老街即洞桥头开“同兴银楼”，属当地富绅，后来七整八整，到了俞启泉名下就只有做小摊主了。他的生意还不错，也不便多占他的时间，我与他在摊前照了张像，就告辞了。还是在俞光瑞先生的陪同下，到了俞启泉的老屋和“同兴银楼”的旧址。穿过几条小巷，进到一个大屋场，里面有几个小院，都是瓦屋，想当年还是不错的宅第，不知什么原因，俞启泉只住了一间偏屋，门上锁着，好似家里没有人，转过弯到了老街，“同兴银楼”在斗门老镇正街的中段，这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麻石板街，街面没有两米宽，两边都是一间一间的铺面。“同兴银楼”已不复存在，旧门面改为一家缝纫店，一进店是一间大屋，有楼梯通上面。老街与河港相连，两边的房屋，前面临街，后面临水，隔不远就有一座小石桥，“小桥流水”仿佛还是几百年前江南小镇的风貌，可惜已经没有昔日商业的繁华。小河的污染也日益严重。据冯镇长介绍，这里的老街是绍兴昔日的缩影，有意保存下来，电影公司拍摄“围城”时就是这老街取的外景。置身于这古老恬静的水乡小镇，我想俞家祖辈在这里生息繁衍，也象那弯弯曲曲的河道和街道一样，望不到尽头，只留下模糊的记忆。至于祖辈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大概也是因为这里的生存空间过于狭窄，外面的天地要宽阔得多吧！\r\n在俞光瑞家小憩后，我们回到镇政府，冯镇长请我们吃饭，说是欢迎我回乡寻根，菜肴虽然算不上丰盛，但确有一片乡情，茴香豆，卤花生，还有一大盘透亮泛青玲珑剔透的活虾，剥开用生姜、醋蘸着吃，虾肉吃在嘴里，清凉鲜美，据称这种虾只有斗门产。镇长三十七八岁，很精干的样子，据他讲曾在六十年代响应号召支边，在大兴安岭林区干了近廿年，回绍兴后先在县人事部门工作，今年二月才到斗门镇任职。这位镇长很有一番雄心，他详细介绍了斗门镇作为绍兴市的重点开发地区的发展前景，并陪我到斗门镇新辟工业小区参观，又到斗门最负盛名的古三江闸游览。三江闸系明代新建水利枢纽工程，钱塘江、曹娥江和绍兴的官塘三江在此汇合注入大海，建此闸以遏止海潮侵袭，保护堤内万顷良田。沧桑变迁，杭州湾海岸线前移数公里，新的三江闸巍然屹立。我在三江闸的引桥上遥望远方，天海一色，无边无垠，生活在这海湾边的斗门人大约早就出海度洋，四方漂泊，形成了外向型、海洋型的气质。黄敬的父亲俞大纯就是和绍兴周树人（鲁迅）兄弟一起远渡扶桑留学的。椐冯镇长介绍，斗门在外谋生的人数以万计，近年来回乡寻根投资者也不在少数。我想，冯镇长这样接待我，大概也包含有“希望来投资”的意思吧！斗门目前的投资环境不断在改善，杭甬高速公路穿过斗门，同时开辟连通绍兴市的唯一通道。九二年全镇的工农业总产值六亿元，16.8平方公里的工业开发区正在开快建设，古镇正在跟上时代的步伐。\r\n回到绍兴市，市政协副主席陈惟于先生问我：“寻根寻得怎么样？”我回答：“很有收获，但也有缺憾。”收获是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俞家故居在绍兴市斗门镇俞家汇头。我对这里的老街老屋做了实地考察，走访了能找到的俞家族人，拍了照片，作了文字记录，为进一步探寻祖辈的足迹提供了线索和佐证。遗憾的是由于年代久远，我们祖上，从“明”字开始就已离开绍兴，斗门只留下远房旁支，老屋破落，祠堂无存，家谱难寻，看来，在绍兴寻根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陈惟于先生体谅我的心情，据他说：“翻过绍兴（山阴）府志、县志，尚未发现记载俞家的条目，不过绍兴文史馆库存的家谱很多，可以再帮助查找。”这也是一线希望吧！\r\n在绍兴两天，看了周恩来故居，故居大堂系明代木质建筑，宏大精美，参观了鲁迅故居及博物馆，到孔乙己喝酒的咸亨酒店品尝了热黄酒、茴香豆，拜谒了古代禹王庙、近代秋瑾纪念碑，可惜没有去成兰亭和越王殿。在鲁迅故居买了本《绍兴历代名人》，古往今来，绍兴这块土地上确实是人文汇萃，名家辈出，英灵长存，如鲁迅引古人言：“绍兴是报仇雪耻之乡，非藏污纳垢之地。”世间多说“绍兴出师爷”，师爷者，替为官主事的人舞文弄墨，出谋划策者也。其实不尽然，从手足胼胝，治水八载、三过家门不入的大禹，卧薪尝胆，十年生聚，终于灭吴雪耻的越王勾践，到近代民主革命先驱徐锡麟、陶成章、秋瑾，现代伟人鲁迅、周恩来等，这块土地上不仅培育了历代文人、墨客，而且也造就了对中国历史进程起过重大作用的先哲、伟人、英烈、政治家、科学家。我们俞家在这块古越之地上生息繁衍，也或多或少吸纳了她的英灵才气。在《绍兴历代名人》中所选的俞姓名人有四、五位，其中有清代官居湖南巡按兼学政的俞廉三，清末翰林俞明震，现代革命家俞秀松、俞启威（黄敬）等。俞家的根在绍兴，大约在清代中后期，出了几位达官贵人，一支迁往湖南，与曾家联姻，成为湘省土绅；一支在京津，客居辽沈冀鲁。因此，俞家的延脉分布于南北数省，而又以湖南为主，看来，下一步对俞家历史的考察，要从岳麓山下开始了！\r\n绍兴火车站候车时，偶尔在售货柜里看到一本《中国百家姓氏考》，拿来一翻，“俞”姓竟是古代冀州人氏，居住赵国境内。这又引发了一个问题：即我们俞家是在什么年代迁徙到浙江绍兴的？或是绍兴土生土长的？我们的根究竟在哪里呢？\r\n我就是带着兴奋、眷恋、遐想和不免的惆怅，离开这江南水乡的……。\r\n

写于一九九四年初

\r\n（按：本文作者俞启义，湖北经济学院政法系教授）\r\n \r\n\r\n\r\n', '117.89.135.201', 0, 0, 0, 0, 0, -1, 0, 0, 0, 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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